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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阮如愿以偿的达成了“把信当睡前读物”的成就,她拆开信封,凝神看起了信。青乌还是担心鹿阮的眼睛会熬坏,于是特意在床边的凳子上放了一盏烛灯,灯光虽然有些微弱,但仍然把信上的内容照的很清楚,鹿阮看着看着,眉头就皱了起来。
青乌和阿桃本来准备去外间守着值夜,青乌见阿桃神情显得有些疲惫,知道这是跟着鹿夫人用心学了一下午账目的结果,她贴心的免去了阿桃的值夜,悄悄凑近阿桃的耳边道:“你回房睡吧,小姐向来夜间睡得安稳,我一个人守着便是。”
“……这怎么行……”阿桃虽然对青乌的提议很心动也很感激,但心动感激的同时又觉得歉疚。明明青乌一下午也没有闲着,哪里就只有她累了?两个人守夜好歹能轮流休息,一个人守着的话就只能靠自己警醒着不能睡死过去。阿桃摇了摇头,强撑着压下蠢蠢欲动的偷懒的念头,说道:“我再坚持坚持,若是我去休息了,只剩姐姐你一个人守着,也太辛苦了。”
“没事,”青乌摸了摸阿桃柔软的头发,大姐姐一样笑道:“你尽管去睡就是,虽我俩都不曾闲着,你耗费的心神却比我多得多,你若是心怀愧疚,待下次我去跟着夫人学账目的时候,你也替我值夜好了。”
“那行!”
阿桃再忍不住的道了谢,心头落下一块大石头。她感激的看了青乌一眼,没有打扰正在专心致志看信的鹿阮,偷偷猫着腰,蹑手蹑脚的出了鹿阮的卧房,回了自己和青乌同住的房间。
青乌走了几步把阿桃没有关紧的房门关严实,她又去查看了一番窗户,确定放进屋子里来的夜风不足以让鹿阮受凉之后,才挨近鹿阮的床,准备提醒鹿阮夜深了,该就寝了。
“正好,青乌你来,”鹿阮见青乌靠过来,不等她说话便招手呼唤道:“幸亏我看了这封信,不然还真不知道那郑府原来根本与我们想的天差地别。”
“怎么了?小姐可是发现了什么事?”
“你看,”鹿阮直接把信递给了青乌,她边示意青乌看信,边迫不及待的和青乌吐槽:“枭卫统领这回派出去的探子是一等一的厉害,这么短的时间就把整个郑府查了个底朝天。要不是他们,这藏污纳垢的郑府我们一直都发现不了呢,不光郑老夫人是朵奇葩,那郑二夫人也是朵大奇葩!”
“小姐是指……郑老夫人和郑二夫人一起设计郑晴允小姐的事?”
“不止,”鹿阮趴在床上,歪着头和青乌说话:“我猜,郑晴允和郑晴云之间的误会,郑二夫人的言行举止在里面功不可没。”
“啊?”青乌看东西没有鹿阮看东西看的快,这紧赶慢赶的,才将将看到郑老夫人做的那些事上。“小姐,奴婢还没有看到郑二夫人……”
“没关系,你先听我说也行。”
鹿阮简直要压不住自己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再加上她自来到古代到现在,还是头一回见到那么让人无语的一家子,因此更加想找个人说一说聊一聊,把心里那些憋了很久的吐槽倾泻一空。也是这个时候,她终于理解古代大家闺秀身边为什么需要有一个贴身婢女了,毕竟倾诉欲是人之天性,看到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却不能说,一直憋着会把人给憋坏的!
善解人意的青乌自然察觉到了自家小姐的倾诉欲,她端坐好,认真的说道:“小姐请说。”
鹿阮眼睛一亮,趴着挨近了青乌:“那位郑二夫人可了不得。她自嫁进郑府,就一直唯郑老夫人马首是瞻,简直像郑老夫人的小兵和专属捧场员,只要是郑老夫人说的做的,她一定冲在第一个支持。”
“即使……她的两个女儿……”
“嗯!”鹿阮点了点头:“即使郑老夫人把罪恶之手伸向她的两个女儿,她也依旧选择支持郑老夫人的做法,甚至自己把两个女儿的未来双手奉上。”
青乌震惊到不能言语。
鹿阮再接再厉:“真的,之后你再看信,郑二夫人之前一直是待郑晴允为珍宝的,在郑晴允发现自己的母亲居然联合自己的祖母,把她诓骗到无人处,设计她和王家公子私会被众人撞破以后,她对最信任的郑二夫人和郑老夫人的感情就淡了很多,主要表现为,总是跟在郑二夫人或者郑老夫人的身边的郑晴允,有一段时间不见了踪影。”
青乌听得入了迷,忍不住从眼神里透露出催促来,鹿阮宽容且理解的一笑,喝了口水润润喉,继续讲:“后来郑二夫人又折腾出了杨家公子的事情,不知道杨家公子的事情郑老夫人知不知情,但可以肯定的是,郑晴允一定不知情,因为她从杨家公子的事情发生后,就再也没有朝郑二夫人或郑老夫人表现出丝毫亲密的态度,甚至避免和郑二夫人或郑老夫人出席同场宴请,除非避无可避。”
“而且对郑二老爷,我也误会他了。”鹿阮叹了口气,有些歉意的说道:“郑二老爷请家法的那次,是郑晴允继王家公子后私会杨家公子的事情被暴露,与其说郑二老爷请家法责罚郑晴允是因为恼她不洁身自好,倒不如说这是他作为父亲,对造成这种事频频发生的罪魁祸首的警告。”
“那就是说,”青乌惊讶的捂住嘴巴,小心翼翼的猜测:“郑二老爷是知道自己夫人,甚至自己母亲的所作所为的?!”
“我认为是,”鹿阮肯定了青乌的猜测:“郑二老爷该是知道的。”
“……太可怕了……”青乌长长的叹息一声:“奴婢都要怀疑…郑晴允不是郑二夫人的女儿了……”
鹿阮摸了摸青乌的头,同情的看了她一眼,觉得自己这个小丫头的三观已经被颠覆重塑了。不过这也算好事,只要能保持本心、坚守本性,即使见识过无数的恶,也不过是在增强自己对世界的防范和抵御而已,在古代,戒备心更强对女孩子来说,是利大于弊的。
“亲生的肯定是亲生的,”鹿阮同样也有过与青乌相同的怀疑,不过已经被证实,郑晴允和郑晴云姐妹俩,当真是郑二夫人和郑二老爷的亲闺女。“只不过亲生和不是亲生的区别是什么呢?只凭借一层可深可浅的血缘关系,做父母的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伤害孩子,或者做孩子的就可以随意对待父母了吗?”
听了鹿阮的话,青乌若有所思起来,她一开始只觉自家小姐这话颇有些大逆不道,可仔细思索一番以后,发现的确是这样。生恩不如养恩还是养恩不如生恩,不过取决于是否愿意真心换真心罢了。
“夜深啦小姐,”青乌无意间的一抬头,被窗外漆黑的夜色唬了一跳:“不可以继续熬下去了。”
看着青乌严肃的神色,鹿阮总算好说话的点头:“好。”
鹿阮房里微弱的烛火终于被熄灭,青乌借着月光走进外间,伴着院子里不知名的虫鸣,渐渐进入梦乡。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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