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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是可惜啊,我本来还想着反过来玩玩您呢。结果整个心都被看了个干干净净,也没办法了呢,仙君大人。蝶纹心内这样的话语,也清清楚楚地传到了他的耳中。默穹握了握拳,沉默良久。他重新睁开眼,墨色将瞳仁点染,他终缓缓脱口了两个字“可恶”。“嘻,仙君大人您可真是——这么喜欢偷窥呐。不知道您是偷窥了人家的脑,人家的心而觉得我有点狡猾呢——还是单纯看到了我衣衫后的身躯,觉得别有一番风韵,要是对这样的身体用刑,怎么都太可惜了,而决定把我放过了呢?”她明明再清楚不过,他的瞳术是用来窥心和观察脉络的,不然也就不会在心内发出嘲讽——可是,她却非要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把话题往让他难堪的地方引。默穹的脸上虽然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但他极轻的一声咬牙,却把他的想法和决定出卖了——他对她的灵巧,相当厌恶。“啊哈,我说对了么。”蝶纹故作娇羞,用甜腻腻的声音道:“想不到仙君对夫人一心一意,却还会对我这种小丫鬟动心吞口水。不过呢,我建议仙君还是不要总用您的瞳术为好,万一哪日看到了更柔美的躯,一个难以自制,您那痴心专一的形象,可就全崩塌了哟。”“龌龊。”默穹在一瞬间的动摇后,已然恢复气度翩然的常态,用凛然的口吻道:“上乘之术哪里会出现如此肮脏的用途?亏你还是个未嫁之女,口无遮拦说出这种不堪入耳之言,竟半点也不嫌恶心——你的前任主人无论犯了何罪,终究是个优雅淑慧之辈,她若是在世,恐怕你也不是这般。足见沐魂虽是个病秧子,你看上去仅仅是为了笙歌忠于他,实际上……啧啧……这细细推敲起来,还真有点可怕……”“父亲!您不要太过分了!”若离瞪大了眼,冷冷打断了默穹:“才没有那种事情,请不要用您的狭隘想法去想别人!”默穹望着若离,眼神中遍溢失望悲哀,无奈地叹了声:“阿离,有时,我真想不明白你,总和假情假意外人一心,完全看不清谁才是为你好——”当他眼角掠过仍然羞答答,带着轻佻眼神凝视他的蝶纹,忧伤之音更重:“甚至一涉及到我,连起码的是非观都没了。宁愿帮一个没规没矩,满口污言秽语,还一点都不喜欢你的下贱女子,也不愿意站在为父这正义一方。”无论是谁,哪怕只是个陌生人,听到了这样诚恳而伤感的语气,都很容易被默穹打动——不自觉地想,这还真是个可怜的父亲。偏偏若离的心就像是冰凝的,半点不为所动,鹿目中寒意反更深,冷笑道:“正义?我可半点没看出来。我看到的,只有个试图伤及无辜的伪君子在演戏。连对亲生女儿,都还是没一点点真情,就会用那唱戏文似的调子说些讨烦的话。”默穹像是被她的话噎到了似的,单手抓着头发,模样很是痛苦。“不是说,血浓于水,父女连心吗?为什么你会连我为了什么而演戏都不知?”他顿了顿,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才缓缓道:“我迟早会让你看到全部的真相,也迟早会把你从沐魂的身边夺回来的——让你知道,这天底下只有为父才是你最温暖的归宿。”话语毕,眼眶打转的泪水,映着若离的影子,闪烁着晶莹剔透的光。他想等若离的反应,孰知若离这次却一言不发,连看都不再看他,只是温柔地抚摸着终于安静下来,昏睡过去的沐魂的头发。“你——你——”默穹狠狠地咬着嘴唇,终于,脱力了似的垂下了头,苦笑喃喃道:“我好像又适得其反,失败了呢……明明我只是想要取回属于我的东西而已,明明只是因为我在乎而已,为什么……就是不被理解啊。”他轻轻地打了个响指:“走吧赤炎,去百草堂疗伤吧,别在这躺了。”赤炎听到了响指声,“噌”地蹿起,完好的那只手唤出了一面镜,对着倒影把眉心的银针拔了出来,抚摸着额头上流着血的小小针孔,心疼地直咧嘴。他跺跺脚,挥舞着水袖,翘着兰花指指着蝶纹:“你这贱胚!呆会我一定要默穹叔叔重重罚你,把你的脸蛋也毁了,看你还是不是这样嚣张了?”“啊啊,该不会你这假孙子还真以为仙君大人能把你出气吧?”蝶纹朝赤炎身后一指:“可惜啊,仙君大人似乎完全没这个意思……”赤炎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却见默穹有些哀凉的背影,正慢换换地离开他的视线之内。赤炎立时急了,拖着一瘸一拐的腿,忙忙地跑去追默穹。蝶纹见状,终于松懈了下来。方才的傲然立时消失得干干净净,看起来倍显憔悴疲倦。但她仍带着笑容,走近若离,向她伸出了一只手。“虽然我烦你烦得不行,但是,看在姐夫需要休息的份上,我还是勉为其难地也带上你好了——不过你对姐夫治愈法力的输送可不能偷懒,不然我就把你从半空抛下去。让你这高贵的神女也摔个狗啃泥,让旁人好好捡个乐子……”“蝶纹。”若离打断了她,柔声道:“谢谢你。”蝶纹愣了愣,因笑道:“你谢什么谢?要只是你自己的话,管你是被娘娘腔掳走还是被奇葩的亲爹逼迫,我才懒得——这也不过是不想姐夫受算计受伤而已。斑点为你考虑的意思都没有,你没必要感谢。而我为姐夫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他也根本不需要谢我。所以我实在不知道,你这句话到底有什么意义。”若离听到蝶纹的话,忍不住抿嘴笑了笑。她对她,总是这样,口是心非,不能坦率把真实想法好好说出来。不过,这大概也是她的可爱之处吧。若离顺着沐魂的气,关切地问蝶纹道:“你的伤,不要紧的吗?”“我皮糙肉厚,就这一点点的小伤小痛,回去睡一觉,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比起我来,可能你要更辛苦一点了——我没法子再替姐夫熬药,反而回去后还要拜托你替疗伤……”“这都是小事情。”若离柔声道:“反正你把药碗摔了,我也得重新再熬,不差多你一碗的量。”蝶纹一怔,假装生气地道:“你这家伙真是——明知道我讨厌你讨厌得不得了,还非要不知好歹地学我的口气说话。”“这倒奇了。难道这天下只有你一个用这种口吻的么?只有你能用,别的人用了就会烂了舌头?”离若淡淡道:“为什么我舌头还好好在口中,没有烂掉的迹象呢?”“你呀。”蝶纹摇摇头:“对着外人都是那么冷,结果倒和我们这些碧羽宫的下人们全不加掩饰呢。”“那当然。你们都是沐魂叔的同伴,我还装模作样,就无甚意思了。”赤炎看到蝶纹的双翅生了出来,若离将手搭在了她的手上,不禁有些急了,加快了脚步,一把拽住了始终对他的呼唤无甚反应的默穹衣袖。“怎么了?”默穹终于停下来,呆滞地瞥了他一眼他的腿:“哦,你是腿脚也有些伤了,需要我搭把手吗?”他朝手肘处指了指:“来,不用客气。挽着罢。”赤炎一时没反应过来,道了句谢,就挽起了他的胳膊,被半拖着刚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顿住。“不,不对啊!我想说的不是这件事!”赤炎拽住默穹:“计划!”“计划?什么计划?”“说好的计划呢?不继续了么?”默穹冷冷道:“你刚才应该也听出来了——全都暴露了,还怎么继续下去?只不过是给自己找麻烦罢了。”“可是……默穹叔叔……我们只是没法子整治沐魂了而已……”赤炎斜眼看向蝶纹:“不是还可以拿那丫头发泄一下火气么?”“胡闹。”默穹鄙夷地道:“得饶人处且饶人,既然无法把沐魂怎样,伤一个无辜的下人除了能得点安慰,还能有什么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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