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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不是过年过节的。”
宋氏悄悄瞪她一眼,将宁二婶扶了起来。
后者是个从不肯吃亏的,张口就骂:“不长眼的糟心玩意儿,就你这种懒骨头的赔钱货,今后也就是个被发卖的贱命!”
宋氏神色转淡,直接就松开了手。
说她什么,她都能忍,但说她儿女不行。
宁二婶没料到有这变故,脚下一歪差点又要栽倒回去。
接连两次倒霉,她这心情可想而知的差,靠自己起身后,她憋了一肚子火气,正想激昂开骂,却见大房这一大三小都神色漠然将她看着。
那眼神,看得她一个激灵,总算想起此行目的。
抹了把脸,宁二婶道:“哎哟,大嫂你是不知道啊。”
“最近爹娘身子骨又不太舒服,大夫说了,那都是干活累的。”
“你说要不是大哥出了这事儿,他二老哪用得着下地亲力亲为,将自己苦成那样?”
宁二婶撒谎不打草稿,愣是将在家躲懒的那两个老人说的勤快到天上有地上无。
又将这几十年来屈指可数的那么几件“父慈子孝”拿出来翻来覆去地打亲情牌,说的好像大房这一场伤病,连累老宅颇多似的。
潇潇听得忍不住白眼连连,惹得宋氏避开宁二婶目光不断瞪她。
不过,那份被宁二婶稍稍勾起的愧疚也在女儿耍宝下显得不值一提。
宋氏的父亲是个老秀才,又对她颇多疼爱,所以小时候也是读过书的,不至于被忽悠几句就叫人牵着鼻子走。
奈何她虽然不同于一般农妇,却也是个将“孝”字放在头顶的传统女子,要是宁二婶一来就打亲情牌,说不准她还真要触动几分。
可想着她方才那一通难听的咒骂,再瞧着女儿那调皮的模样,她忽然就愧疚不起来了。
甚至还能在宁二婶叭叭的时候更多想起女儿的话。
潇潇这几天逮着机会就给家人洗脑——
“在宁家的时候,咱砍柴喂鸡,洗衣做饭,爹和二哥天天下地干活,那其他人呢?家里还有别的活吗?”
“娘,我发现咱家每人吃的都一样,可分家前为什么咱跟爷奶二叔三叔他们吃得就不一样?而且,咱们干活多,怎么却只能喝稀粥呢?”
“娘,爷奶总说你和爹不孝顺,可是这样都算不孝的话,怎么才能算孝顺?像话本里那样,割肉喂爹娘吗?奶动不动就打骂咱们,咱们也一定要事事顺着她吗?这样她就觉得我们孝顺了吗?”
“可娘你从来没顶撞过奶,她怎么还是到处说嘴啊?”
诸如此类。
虽然很多话说完她就挨了骂,但同时,这些话也一点一点入了宋氏的心,让她不知不觉中有了改变。
比方说现在,任凭宁二婶说的天花乱坠,她非但没有像以前那样主动认错补偿,反而一声不吭,静静地就看着宁二婶表演。
后者说的口干舌燥,也无人答话,顿时觉得有些尴尬。
于是她话锋一转,终于说出了此行的真实目的。
“今儿你家小丫好运得了一条大鱼对吧?”
“爹娘这都好几天见不着荤腥了,不是肉他们也不嫌弃,快让我盛一碗。”
说罢,就朝宋氏递过那大海碗,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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