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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独这个，任修平给不了他。柯屿闭上眼深呼吸，想要平静自己的情绪。这是心理医生给他的建议。四年来，每当他想到任修平的时候，都是这么做的。但或许是因为任修平刚刚来过的缘故，闭上眼，他便呼吸到对方身上的气味，就像他就站在面前。他没有暂时忘掉任修平，反而想到更多。任修平大他四岁。他四岁来任家的时候，任修平八岁。那时候他跟着母亲进了任家，初来乍到，对一切都充满了恐惧。偏偏那个时候柯母忙着融入这个阶层，每天不停地出门交际，甚至连儿子都忽视了。柯屿性格本就内向，陌生的环境，奇怪的新爸爸，和严肃的哥哥，都让他崩溃。他每天晚上都会偷偷躲在被子里哭。只有一次，他忘了关门，被拿牛奶上楼的任修平听到了。他走进房间，掀开被子，用手帕轻轻擦掉柯屿的眼泪。他将本来是保姆倒给他的甜牛奶喂给柯屿，扶着他轻轻在床上躺好，给他盖上被子。这原来是柯母才会为他做的事。仿佛受到了鼓励，柯屿鼓起勇气捏住任修平的袖子，问道“哥哥，你不讨厌我吗？”他们都说，这个新哥哥不喜欢他，因为他会来抢新哥哥的钱。任修平亲了亲他的额头——他曾经见过柯母这样对柯屿做过。“不会，哥哥很喜欢你。”他将被角往上掖了掖。他没骗人，从看到柯屿的早餐风云在晚睡和心事的双重围攻下，第二天柯屿成功地拥有了国宝同款眼妆。他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睛下面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心中一阵烦躁。还好现在已经八点多，任修平应该已经去上班了，自己也遇不上他。只要在任修平回来之前把自己收拾好就行了。柯屿如是想。一切都计划得很好，除了一个小小的差错——今天是星期六。当看见餐桌上整整齐齐地坐着的三个人的时候，他真恨不能时光倒流。“小屿，你下来啦？我们正打算叫你呢。”见他下来，柯母笑着示意他在餐桌前坐好。等柯屿坐定，柯母又看了他一眼，惊讶道，“小屿，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她一句话将桌上另外两个人的目光吸引到柯屿脸上，尤其是任修平，目光仿佛黏在了他脸上扒不下来一样。柯屿露出假笑：“没事，就是时差没倒过来。”这也是有可能的，因此柯母没有继续问下去。这时他身旁的任修平推给他一碗粥。任父喜欢中式早餐，尤其爱喝粥，任家的早餐一个月有至少二十五天是在喝粥。粥是等人到了才被送上来，柯屿是小猫舌头，又爱赖床，每次都是最后一个到餐桌上的。等他到了餐桌上，离上学时间也很近了，所以经常被烫得眼泪汪汪。任修平虽然心疼他每次被烫到，可要他把柯屿从床上捞起来吧，又舍不得。于是他折中想了个办法，就是在自己喝粥时，多要一碗粥放凉。这样等柯屿下来的时候，就能喝到温度刚好的粥。这个方法很有用，柯屿再也没有被烫过一次，直到他离开任家。当一个人陷入思索的时候，最直观的外部表现就是发呆。任修平不知道柯屿在回忆往事，他只看到他既不接过粥，也不动筷子，还以为他在国外那么多年，已经吃不习惯中式早餐了。幸好早有准备，不然就要饿着他的小宝贝了。任修平暗自庆幸。“小屿，我让厨师另外准备了一份西式的，你要不要吃？”他略低下头，看着柯屿的眼睛，轻声问道。柯屿一愣。他并不惊讶任修平会想到为他准备另外一份早餐，比起这个，他还是比较惊讶任修平现在在任家居然有准备另一份早餐的话语权。“不用了，”他回过神，将粥拉到自己面前，“这个就挺好。”他喝了两口，突然想起自己一开始就想问的问题：“叔叔、哥，你们两个今天不上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