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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岁这一年,姜璃的生活就像是林逾阳畅想中的样子。
她去过很多地方,经历过很多事情,没有了金钱上的烦恼,她不再有后顾之忧,辞职以后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安心创作,不止用照片,她把她去过的一切地方以画笔的方式记录下来。
最出名的还是一组关于天气的水彩画,内容、场景、构图大体不变,仅以不同的天气,不同的时节在色调上进行调整。
最初的时候,策展人还问过她,为什么每幅画都是差不多相似的场景:“难不成你是模仿印象派啊?”
姜璃笑了下,看着波光粼粼的海滩。
画面上小狗和人站在一起,没有出现他们的样子,也没有出现他们的表情,但他们确确实实在这里度过了春夏秋冬,十一节气。
有不少的卖家看中这组画,更看重姜璃现在的名气,说什么都想买下来,可价格出的再高也没可能,姜璃一一拒绝了他们的报价。
“拜托你了,那么多的钱,你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就拒绝啊?”
因为姜璃这种不把钱当钱的态度,惹得策展人连连咂舌。
姜璃嗯了一声:“本来就不打算卖的。”
“我是真的没想到,难道这就是艺术家吗?”策展人都觉得自己肤浅了,“视金钱为粪土,佩服啊,佩服啊。”
眼前的人再怎么也没办法想到姜璃会在过去因为六七千起早贪黑,做自己讨厌的工作也没有怨言,他能看到的只有一个不为五斗米折腰的艺术家。
他不算了解姜璃的过去,但自打姜璃真正进入这个圈子,两个人的联系一直密切,许多的策划都经过他手,他和姜璃多多少少都会了解彼此的现状。
“还有啊,你现在没结婚,到底做什么要领养两个小孩?”对方又问。
在他眼里,他实在没办法理解姜璃的所作所为。
艺术家多多少少有点儿自己的怪脾气,高价画不卖就算了,晚起晚睡作息不规律还是小事,私生活很乱也非常正常,不是说艺术家都要在深夜创作才有灵感吗?不是说艺术家要多谈恋爱才能获得不同的缪斯吗?怎么就姜璃不一样?每天早起早睡还锻炼,保持良好身体多运动,不抽烟不喝酒,他认识姜璃以后就没听过她和圈内或圈外哪个异性产生过关联,现在……现在更是连男朋友都没有,她就想要领养两个小孩。
两个小孩!都不是一个小孩!
他听说姜璃和林逾阳的事情,忍不住开口劝她:“姜璃啊,不是我说,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你没必要在沉溺在回忆里了,养孩子可不是闹着玩,你收养了他们就要对他们负责的。”
“我知道,我会对他们负责的。”
策展人看着她,深深地叹了口气:“那你以后呢?真的不嫁人了啊,有多少会选择……”
他不必说完,姜璃就会懂。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不管多开明,发展到哪一步,还是很少有人会选择跟带了孩子的女人结婚,哪怕这个女人再优秀,更何况大部分的男人也没那么喜欢太优秀的女人。
“我没打算和别人结婚。”
“傻不傻啊你?”他的眼神更加不理解,“你不结婚就一个人自己过啊?前半辈子可以,你挺过三十岁感觉轻轻松松,但后半辈子呢?等你夜里渴了,想让床边的人给你倒一杯热水,等你住了院,想身边有个人陪,再退一万步讲,这些你都没遇到,你寿终正寝,逢年过节谁给你扫墓。到时候你去哪儿后悔啊?”
两个人算是多年的老朋友,也正因为有了多年的情谊,他才能这么劝她。
“我不是要领养孩子了吗?”
策展人一愣,没想到话题会绕回这里。
“他们就是我和林逾阳的孩子。”她说。
她负责照顾他们的前半生,他们负责照顾她和林逾阳的后半生,就算她去世死掉,也有人替他们扫扫墓,偶尔来看看他们。
“你之前不是才说过我是艺术家吗?”姜璃了然一笑,过去她再在乎的东西,现在早就不在乎了,别人的眼光没那么重要,“艺术家不是有挺多都不结婚的吗?终生不娶,终生不嫁,这很正常。何况……林逾阳那么爱吃醋。”
策展人原本还想说的话,因为她后半句的哽咽统统咽了下去。
日子一天又一天的过,周围不止一个人劝过姜璃打消这个念头,但姜璃还是没有放弃,她评判了自己够了收养人的资格,签订了未来不会再生育的协议,又找了好几家孤儿院和福利机构,终于找到了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
过户的前一天,姜璃去了墓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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