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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鹰看着若儿道:“从今天起,为你自己而活。就算你自以为是欠我,你也已经还了。你嫁过去,就是鲨王的女人,不要再想着跟我们有什么牵连。命运已经让你走到这一步,你明天要嫁给鲨王,这你没得挑。可是你却可以选择,此后让自己过得好,或者不好?”若儿猛然抬头:“我还有得选择吗?”沈鹰锐利地看着她:“为什么没有,因为对方是鲨王,所以你闭起眼睛就只想着一个死字吗?”她嘴角微微上扬,冷笑:“这么容易做逃兵?你以前逃那么多次的狠劲上哪儿去了?”若儿怔怔地问:“我还可以逃吗?”沈鹰叹道:“蠢才,蠢才。十年前你只知道逃,十年后你除了知道一个死字,一个逃字,就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吗?”若儿眼睛渐渐发亮:“其他的选择?还有什么?”沈鹰轻拂衣袍,那一刻白衣飘扬,王者的气质不可抑止:“征服!”若儿喃喃地重复:“征服,征服?”沈鹰微笑:“征服你命运,征服你的环境。就算命运赐给你残羹冷炙,你也要把它当成华堂盛宴吃下去,那时候,你就已经征服你的命运了。”若儿怔怔地抬起头,沈鹰已经离开,她看到的最后一眼,是她走到门边时,飞扬起的一角白袍。一只好大的老鼠秦媚娘低头跟在沈鹰的身后,一声不响沈鹰转过头去,微笑道:“为什么不说话了?”秦媚娘神情有些羞愧:“我是不是很蠢?”沈鹰伸出手去,挽起她一缕飞扬的发丝,叹道:“媚儿,你呀!你是小女人的眼光,小女人的心计,小女人的愚蠢……”秦媚娘扁了扁嘴,险些要哭出来了,却听得沈鹰在她的耳边低声笑道:“唯其如此,才显得你小女人的可爱!”秦媚娘的泪水已经在眼眶中打转,听到最后一句,不由地破啼为笑,这一笑,却带着泪水出来。沈鹰取过秦媚娘的手帕为她拭泪,笑道:“你这是哭,还是笑呢?”秦媚娘一把抢回手帕,幽幽地道:“我、我不知道。”她凝视着沈鹰,轻声叹道:“这些年来,我是越来越不懂你了。”沈鹰淡淡地一笑:“夜深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若儿出嫁,有得你忙了。”秦媚娘凝视着沈鹰:“那你呢!”沈鹰看得懂她的眼色,摇了摇头:“我想静一静,有许多事要想。”秦媚娘温顺地去了,沈鹰推开自己的房门,一怔,她的床上已经躺着一人。当狄天澜看到沈鹰抱起若儿的时候,有意无意地向屋顶锐利地看了一眼,他就溜了。沈鹰已经来到,下面就没什么好戏可看了。他一溜烟地跑到沈鹰的房中,却意外地发现,桌子上,用暖炉热着一盏参汤,几块精美的点心。他是吃喝玩乐的行家,再加上此刻腹中正在大唱空城计,便老实不客气地把一盏参汤,一壶茶统统喝干,再把那几块玫瑰松子糕、荷花酥、枣泥饼也全部吃完了。说实话,那些小点心极具精致,简直一口一个还不够,他不是不想剩下几个给鹰,可是——当他想到的时候,最后一块松子糕上也已经留下他的齿印了,他只好吃了。反正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沈鹰肯定会生气,干脆等在这儿自动投案好了。然后他就躺在沈鹰的床上,睡着了。然后他听到推门的声音,连忙坐起来,就看到了沈鹰。回到自己的房中,沈鹰的神情象是刚刚卸下了盔甲似的,没有平日刺骨的锐利,倒带着一丝女子的娇慵,眼神妩媚,嘴角微微含笑。这样难得的神情,只是一刹那,当她看到狄天澜时,立刻恢复了平日的高不可攀。然而那一刹那,却已经落在狄天澜的眼中,印在他的心中。沈鹰的神情却没有想象中的惊讶和恼怒,却微笑道:“我房里进了一只好大的老鼠,看来明天得弄得捕鼠夹来。”狄天澜的神智慢慢地恢复到四肢五管,做了个鬼脸笑道:“我这只老鼠太大,普通的老鼠夹没有用的。”沈鹰冷笑:“请问狄护卫,你三更半夜到跑到本王房里,有何贵干。”狄天澜连忙挤出一副惨兮兮的表情:“饭堂里的伙食太差,还有,我睡觉的地方有虱子。”沈鹰不去理他:“白无可那儿准备了醇酒佳人等着你,你为什么不去?”狄天澜笑道:“看来我是白担心你了,白无可有异心,早在你的掌握之中了。”沈鹰淡淡地道:“白堂主来我这里的时间不到一年,未免还有点天真,还请见谅。”狄天澜摸了摸鼻子,苦笑。阴阳书生白无可,被武林一半以上的门派通缉。此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烧杀掳掠,无恶不作,在武林中做下无数大案,凡是他所到过的门派,莫不被他害得派毁人亡。然而此时到了沈鹰的口中,却只落得淡淡的一句“未免还有点天真”。沈鹰淡淡地道:“看来做一个小小护卫,未免太委屈你了。只是鹰王府的每一个位置,都要有一定的功劳和声名,每次虽然有一次自由挑战的选拨,却还得等半年,我也犯不着为你破例。我给你出个主意吧,明天鹰鲨两王联姻,要有一批护卫送嫁,你送嫁回来,若能顺利完成任务,应该也有理由换个饭堂和住处了。”狄天澜奇道:“你连这一点也为我考虑到了,我还以为你会刁难我,让我受苦呢。莫非你……”他看着对方的脸色:“你对我也……”沈鹰冷笑:“刁难你,我有这么无聊吗?我留你,自然不会放着你不利用,我若不肯留你,你也赖不下去。”她看着桌上,碟子里吃得连点心渣也不剩,摇头叹道:“好色无厌、嘻皮笑脸、半点苦也吃不得,我真是奇怪,你怎么做的狼王,武林四王中,怎么会有你这种人?”狄天澜乘机道:“看到了你以后,我也觉得很奇怪,我怎么混上的狼王。”沈鹰不去理他,转身就走,狄天澜叫道:“你去哪里?”沈鹰冷冷地道:“我去媚儿房中睡,你也要跟来吗?”狄天澜怔了一怔,一时没决定下来,沈鹰已经离开了。鲨王严煞第二天,天气晴好,风吹着旌旗猎猎,狄天澜带着三百名护卫,一千名铁甲士,护送着新娘登上大船,向南境鲨王殿出发。一路上,新娘子并没有出舱,而只是躲在船舱里,吃用都由侍女们送进。狄天澜实在很好奇,这个倔强的小姑娘,真的会这么心甘情愿地出嫁?想到那天看到她弄毒药,想到她送入鲨王殿,无异是羊入虎口。要是换了平日,他一定会为这位美丽的姑娘,在她的婚礼之前,留下一个让她在以后婚姻生活中永生难忘的海上情缘。可是现在,他半点这样的心思也没有。他的心,在昨天夜里看到沈鹰推门而入,偶现动人妩媚的那一刻,已经完完全全地被搅乱了。他看着海面上高高飞起的那一只矫健的苍鹰,它在自由飞翔,飞得那么骄傲,那么自在,让人忍不住也想冲天而上,去追随它在风中的行迹。他想起沈鹰,她多么象是一只鹰,她是那样骄傲的人,自在的高高飞起,从不为任何人的眼光而驻足,却叫人忍不住,把所有的目光都去投向她,追随她。他只是希望,这一次的任务,能够顺利完成,他能够早日回到她的身边,看到她。他在她的身边,看似嘻皮笑脸,骄傲不羁,天知道他对着她时,有多紧张,每一句话都说得患得患失,汗湿重衣,结果她还是轻轻巧巧地虚让一招,把房间让给了他,径自离开。他虽然霸住了她的房间,却连半点胜利的感觉都没有。如此胡思乱想,也就这么过了三天。这日清晨,狄天澜走出船舱,忽然听到身边众人在惊呼:“鲨王、鲨王——”声音中,有掩饰不住的惊恐和敌意。这也难怪,东南二境相斗多年,双方人马一见面就是大战不已,死休无数。如今虽然有了联姻之名,可是深入鲨王境内,到底还是掩不住紧张情绪,谁知道这联姻的内幕,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狄天澜走到船头,但见远处一艘大船,极快速地向这边驰来。隐约可见那船外包铁皮,是一艘装备极强的战舰。狄天澜问左右道:“你们怎么知道是鲨王的船?”那日饭堂抢着与他说话的大汉张杰最是热心,忙道:“狄兄弟,你看那船上挂着鲨王的旗帜,而且这样凶恶的大船,在南海,除了鲨王,不会有别人。”狄天澜仔细看去,那船来得好快,不一会儿,连船身漆着的鲨鱼标记都清楚地看到了。狄天澜提气道:“前面来的,可是鲨王?”远远地声音传来,似乎有些诧异:“鹰王属下果然大有奇人异士,阁下是谁?”狄天澜提气传声:“鹰王府丙等护卫。”那人声音再次传来:“丙等护卫,也有如此功力吗?”一来一去说话之时,那船靠得越发地近了,只见那船上的鲨王旗旌狰狞扑来。一个黑衣人站在船头,两船尚未靠近,他已经飞身而起,向狄天澜的船只扑来。狄天澜见对方的身手,不由兴起,长笑一声,也向着对方迎了过去,两人在半空中对击一掌,不但没有落下,反而各借对方的掌力再向上空腾高三尺,再度交手。两人在空中换了三招,已是后力不继,双双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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