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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欢几步追上去：&ldo;冯丰，我送你一程，这里不好打车。&rdo;&ldo;不用，真的不用了。&rdo;她掉头就跑，像有魔鬼追了上来。她万万没想到，这个时候，在这里，居然会碰到李欢。这是她此时最不愿意见到的一个人。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在这里，居然会碰上李欢。这是她此时最不愿意见到的一个人，可是，他为什么要和自己打招呼？为什么？她怕他追上来，提了裙子跑得飞快，以至于耳边都有呼呼的风声，像百米冲刺的选手。李欢看她跑得飞快，也难为她，穿了那么高的高跟鞋居然还跑得动。可是，一个女人，深更半夜地，跑去哪里呢？她一个人，悄悄在这里又徘徊了多久？等待了多久？他站了一会儿，上车，追了上去，又停下，推开车门就追上几步栏在她面前，生生拉住了她的匆忙的脚步，沉声道：&ldo;冯丰……&rdo;她没法开口，此刻，只要一开口，立刻就会崩溃。可是，李欢，他为什么偏偏要横在自己面前，挡住去路？她侧了下身子，又要离开，匆忙往前走，这该死的地方，为什么就没有一辆出租车经过呢？她才走出了一步，李欢又迫上前一步，沉声道&ldo;冯丰，我只是送你一程而已！这里没什么狗仔队，也不会有人曝光的。&rdo;曝光，曝光，有什么好曝光的？他以为自己是什么超级明星？一股怒火在心里燃烧，她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胸口激烈起伏，好一会儿才生生吐出两个字：&ldo;滚开……&rdo;她猛力推他一下，正要继续走，他一把拉住她的手，几乎是整个人将她抱在怀里，强行将她抱上车去。她没有再挣扎或者反抗，只是呆呆地坐在座位上，神情呆滞。李欢给她系好安全带，看她的裙子上已经沾染了一些尘土。车子开动，周围静默得死气沉沉的，没有一点活人的声音。开出好远，李欢侧脸看她，只见她的脸几乎贴着车窗玻璃，完全看不清楚面上的表情。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道：&ldo;冯丰……&rdo;没有任何声音。她心里有点不安，又道：&ldo;冯丰……&rdo;却见她的肩膀轻轻耸动，借着外面的路灯，他忽然发现车窗的玻璃上，映照出豆大的一颗泪珠。他心里一震，只觉得一股难言的疼痛，不由得方柔了声音：&ldo;冯丰，你不要担心，叶嘉只是喝醉了。&rdo;他不说还好，这一说，冯丰再也忍不住，几乎连头都贴在了车窗玻璃上，肩膀抽动得厉害。自己穿了这样的礼服，一个人深更半夜地走在街头，可是，为什么要碰上李欢？为什么偏偏要碰上李欢？此刻，哪怕是宁愿见到一个魔鬼，也不愿意见到他的。所有的狼狈、心酸，都被他看在眼里。他在嘲笑自己吧？狠狠地嘲笑自己是个求仁偏不得仁的傻女人，虚荣笨女人吧？就像他曾见识过的那些企图嫁人豪门最终沦为笑柄的女明星一样。他空出一只手拍拍她的肩膀，她猛然拂开他的手，&ldo;滚开，谁要你假好心了？不要你管我……&rdo;择偶标准和两记耳光她再也忍不住，歇斯底里爆发，狠狠地瞪着他：&ldo;滚开，谁要你管我了？你早就在等着看我的笑话是不是……&rdo;一个急刹车，她的身子颠在他的怀里，也许，是他故意的，他紧紧住她的身子，她在他怀里拼命挣扎，一滴滚烫的泪水滴在他的手背上，好像烫灼了心灵。自己比她似乎更要难过。有好一会儿他都说不出话来，终于，她不动了，他平息了一下心情，才放柔了声音：&ldo;冯丰，不要想那么多，没事的，没事的。&rdo;她的头埋在他的怀里，眼泪一大片一大片的，几乎沾湿了他胸前的衣服。也不知过了多久冯丰才抬起头，冷静了一点儿，脸上一阵燥热，自己冲李欢发货哦，为什么要向他发火？又不是他把事情弄成这样的。她用手背擦了擦眼睛，李欢立刻递给她一张纸巾：&ldo;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叶嘉就回来了。&rdo;她接过纸巾，没有作声。李欢重新发动车子，拿一张cd放在音箱里，是一张旋律很轻快的法语民歌。她听了一会儿，李欢柔声道：&ldo;你喜不喜欢？&rdo;她闷闷道：&ldo;你放这个干啥？你听得懂嘛！&rdo;可没听谁说李欢已经学会了法语。李欢见她终于开口说话，心情也随着高兴起来：&ldo;我的确听不懂，可是，你听得懂啊。&rdo;&ldo;你怎么知道我懂？&rdo;&ldo;笨蛋，你有一次告诉我，你念大学时选修过法语的。后来，我偶然听见这个调调，觉得不错，就问音像店的人是什么语，她说是法语民歌，我就买了一张。&rdo;哼，记不得了，多久前的事情了？自己什么时候告诉他了？她又将脸转向车窗，闷闷不乐的，脸几乎又要贴在车窗上了。又看不见她的表情了，心里异常害怕那种滴到手背上的滚烫的泪水，那会让自己的心脏太受不了。李欢绞尽脑汁，眼珠一转，忽然按了声喇叭：&ldo;冯丰，我给你讲个笑话吧。&rdo;&ldo;喂，深更半夜的，你按什么喇叭嘛。&rdo;她不理他，一副你爱讲不讲的样子。李欢见她隐隐又是旧时赌气的模样，暗暗松了口气，略微提高了一点儿声音：&ldo;话说从前，有几个男人一起讨论他们的择偶标准。甲男是个小帅哥，他说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最好一米六以上，身材苗条相貌清秀；乙男是个文学青年，他说：我嘛，对女友的要求不高，只要性格温柔，和我配，有一头乌黑靓丽的长发就可以了；丙男相貌才艺十分普遍，他说：我的女友嘛，只要不影响市容就行了；最后，轮到丁男了，丁男个子矮小，性格内向，平素连和女生说话都不敢，更别谈什么择偶标准了。可是，他耐不过众人的一再催促，憋了好&rdo;一会儿，涨红脸，低下头，挤出四个字来：女的，活的……&rdo;女的，活的！冯丰想笑，却偏偏又不笑，还是忍着。李欢见她这样也不笑，无可奈何地又道：&ldo;我再给你讲个笑话……&rdo;她的脸依旧扭在一边看窗外，还是一副你爱讲不讲的样子。李欢放低了声音，很恐怖的语调，&ldo;话说从前，有一对夫妻，男的是个耙耳朵……一天晚上，老婆对耙耳朵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耙耳朵说好吧。于是，她就开始讲--有一对夫妻，结婚五年每年都有事情发生，第一年：老婆说床单用红色好看，于是老公用了紫色的，老婆问为什么，老公上去就是两记耳光，说我当家还是你当家？第二年：老婆说想吃红烧鱼，于是老公做了清蒸鱼，老婆问为什么，老公上去就是两记耳光，说是我做饭还是你做饭？第三年：老婆说想出去玩，于是老公说在家里吧，老婆问为什么，老公上去就是两记耳光，说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耙耳朵平素受够欺负，听了这个故事十分得意，就没留意到老婆脸色已经越来越不好了，只听她缓缓继续讲述道，第五年……&rdo;耙耳朵赶紧打断老婆说，&ldo;等等，第四年发生了什么嘛？&rdo;他话音未落，老婆上来就是两记耳光&ldo;是我在讲故事还是你在讲故事？&rdo;&ldo;……&rdo;…………冯丰终于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李欢见她笑了，又连按两声喇叭，仿佛助兴似的。冯丰又要瞪他，想象，还是不瞪他了。抬头看外面，却见已经快到c大别墅区。心情又变得异常郁闷，她沉沉道：&ldo;李欢，我就在前面下车。&rdo;&ldo;好的。&rdo;李欢答应着，过了几分钟，车子在拐角停下。冯丰的手刚触着车门，他笑起来：&ldo;你等着&rdo;，然后，飞快下去，从另一边给她打开车门，微微弯腰，&ldo;请吧，冯小姐。&rdo;冯丰哭笑不得：&ldo;李欢，你在哪儿学来的这些花样?&rdo;他满不在乎地回答：&ldo;入乡随俗嘛。&rdo;冯丰摇摇头：&ldo;多谢你送我，李欢，我走了。&rdo;他上前一步，跟在她身边：&ldo;冯丰，我送你过那片小树林吧，那边太黑了。&rdo;她不由反问：&ldo;你怎么知道哪里很黑？&rdo;他笑起来：&ldo;我猜的。&rdo;然后，他随了她往前走，冯丰道：&ldo;李欢，小树林已经不黑，不用送我。&rdo;原来，自从那次冯丰晚归后，叶嘉就向物业管理处提了意见，他们在这条不足两百米长的林间小径，安了两排路灯，早已非以前黑乎乎的情景。李欢随她快走到小树林，，，看着明亮的路灯，楞了一下：&ldo;哦，有灯了？&rdo;&ldo;对，叶嘉叫人装上的。其实，设计的时候，这条林间小径故意没有安装的，因为有月光的夜晚，看起来特别有意境。可是，叶嘉说，意境不意境不重要，要安全实用最重要，就按上了灯光。&rdo;这倒完全符合叶嘉的性格，毫无审美趣味。李欢哑然失笑：&ldo;我原本还想趁着黑暗，做一下护花的使者。叶嘉，他可做得真彻底，一点机会也不留给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