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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酒剩下两坛,伙夫不知分给谁好,只得都送来主帐。
程放鹤看着众将做好明日的安排,已敲过二更梆鼓。他让大家早些歇下,自己却毫无困意,抱起一坛酒,让公孙猛替他抱另一坛,去了校场。
他爬上将官喊号的高台,抱着酒坛坐在台边,双腿悬空。
他隐在黑暗中,望向远处篝火摇晃,几十顶营帐藏在微光里。黑沉夜空没有一颗星一片月,连一丝风也无。
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程放鹤忽然怀疑,自己是否真正属于这个世界,还是随时会醒来,发现原书还是原书,甚至没有自己来过的痕迹。
他一把掀开酒坛上的红封,端起坛子就灌。辛辣气味终于给他带来几分真实感,于是便不肯停,两口就灌下半坛。
许久没这样灌酒,脸上很快窜了红,程放鹤脑子昏沉沉的,身子一歪,便被公孙猛接住。
“季允一杯就倒,他侍奉时,本侯总是不能尽兴饮酒。”程放鹤敲敲公孙猛怀里酒坛,“来,今夜你陪本侯畅饮。”
公孙猛一手扶着他的肩,一手举坛,“属下嘴笨,不会说好听的祝酒词,就先敬侯爷吧。”
话音才落,程放鹤又咕嘟咕嘟下去小半坛。公孙猛急得卸去他酒坛,拍拍他的背,“侯爷慢点。”
程放鹤不说话。
“其实……属下心里明白,侯爷是骗我的。您从始至终,心里只装着季允公子一个人,对吧?”
低沉絮语传来,程放鹤笑了一声,不知道说什么。
眼前景象逐渐模糊,他该是醉了。
“您是不是,想他了?”
程放鹤无端感到燥热,笨拙地脱去外氅,仍觉不够,内衫也散开,最后把亵衣的领子都扯了,领口暴露在外,才安分下来。
春夜寒凉,公孙猛没办法,只得挪近侯爷身边,用自己的身体传递些许温热。
“若您放不下他,便先回城里,到时候见他一面。季允公子毕竟是您亲手栽培,不会不念旧情。”
趁他说话的工夫,程放鹤竟把那一坛酒灌进肚里。他眸子迷离,像蒙了一层雾,脚心发热蹬掉靴子,露出玉足细踝,人也坐不住,胡乱靠在公孙猛身上,撞歪了发簪,散落微卷的发丝。
他一根食指堵住嘴,“嘘——什么季允公子,那是季将军,夏国的战神!”
“我想他。可季将军不是他了。”
程放鹤闭上眼,眼前忽然出现一个极为生动的画面。
也是一个深夜,他悠然靠在无心阁寝殿的坐榻上,端起季允冲调的凉茶小口抿着。季允坐在榻边替他捶腿,少年垂下长睫,薄唇微勾。
渐渐地,少年不安分的手从小腿捶到了大腿,轻问:“侯爷还满意吗?”
程放鹤听懂了他的暗示,别过头哼一声,“本侯让你捶腿,不许乱碰。”
“……是。”季允话音温顺又带点委屈,面上仍是恭恭敬敬的,只在手上加了力道,捶得程放鹤双腿又疼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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