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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遍的做法是，先把蜂群酿的板蜜全部割走，再买来廉价低劣的蔗蜜，扔进蜂箱里，投喂给蜂群。

这些可怜的小星虫，寄人檐下，要么吃劣质蜜，要么饿肚子，没有第三种选择。

但叶藜没有这么做，她让一整座蜂山上的蜂群，都吃它们自己酿制的棘蜜。

大卫不解：“小云场主，棘蜜的售价堪比黄金，你干嘛要给蜂群投喂黄金呢，如果你觉得蔗蜜太低劣，买同类蜂酿的优质板蜜，替换掉蜂巢里的棘蜜，其实也是一样的啊？”

他这话一说完，所有人都盯着叶藜，等待她的回答。

棘蜜每斤售价十几二十万星币，贵到天上去，而四类蜂的蜜，每斤只卖几十上百星币，极为便宜，用后者替代前者，给蜂群做口粮，谈不上虐待蜜蜂，纯粹就是为了节约成本。

这不是一笔小数目。

金叶养殖场里的这座蜂山，蜂巢数量不低于三万个，按每巢每季“浪费”五斤棘蜜算，一年就是六十万斤棘蜜。

折算成星币，就是几百亿。

这么巨大的利益摆在面前，威廉会长都失声了，只是用普通优质蜜替代棘蜜而已，谈不上虐待蜜蜂。

一位面容秀雅的女教授，戴着一副紫光显微眼镜，对飞过的蜜蜂观察的非常仔细，还问叶藜：

“小云场主，猫眼棘是荨麻科的毒植，不但花、叶、根、茎都有毒，还有一定的致幻性和成瘾性，蜜蜂一旦品尝过它的花蜜，就不舍得离开，那蜂群用猫眼棘花蜜、花粉酿出来的棘蜜，确定没有问题吗？”

“是啊，小云场主，棘蜜作为一种药蜜，最大的功效就是保健养生，长期食用的话，会不会影响食用者的神志？会不会形成依赖性？”

“棘蜜的供应量，会越来越大吗？”

“棘园养蜂技术，已经成熟了吗？”

“未来两年内，会不会再开设其它养蜂基地？”

“……”

七嘴八舌的问题，有善意的，有好奇的，有暗藏锋芒的，吵得叶藜头晕。

她尽量保持微笑，一一回复，首先给大家解释：自己为什么没有替换蜂群的口粮？

“棘蜜作为一种珍稀药蜜，它的售价很高，用普通蜂蜜替代棘蜜，投喂给蜂群的话，很节约，很划算，查尔诺刚来到金叶的时候，就提醒我这么做，我也确实这么尝试了……”

叶藜说得有点急，不得不暂时停顿一下，喘口气，众人微微焦急，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等待她的下文。

“我先用四类蜂做实验，买回很多浣蜜、白蜜、翡翠蜜和虎头蜜，替换掉蜂箱里的棘蜜，然后蜂群就变得烦躁、凶戾、好斗，差一点点就炸群了，我好不容易安抚住它们，狠狠心不理会它们的反抗，一定要让蜂群习惯食用普蜜……噢，天哪！”

叶藜突然被一根藤蔓缠住衣摆，惊呼出声，原地停下来，仔细地摘掉藤蔓上的倒刺。

再抬起头来，发现大家都紧紧围着自己，威廉会长还大声叹气：

“小云朵，大家都快急死了，赶紧揭开谜底吧，告诉我们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叶藜歉意一笑：“后来，准确的说是接下来半个月，我发现没有棘蜜吃的那些四类蜂，折损率非常高，很多工蜂出门采蜜，再也没有回来，侥幸回来的那些也病恹恹的，蜂山上到处都是死去的蜜蜂。”

秀雅女教授惊讶：“难道食用棘蜜，可以增加蜂群对猫眼棘毒性的抵抗力？”

“是的，这位女士，投喂普蜜的话，蜜蜂的体内循环系统会紊乱，导致病死、猝死。”

大卫插话：“小云场主，跟棘蜜的利润相比，蜂群的折损不算什么吧？一巢四类蜂，售价在两千到五千星币，就算因为替换了它们的口粮，导致一定数量的折损，只要你的获益大于损失，就是值得的……”

“大卫！你这个冷血动物！你没有人性！蜜蜂再小，也是生命，怎么能就这么白白牺牲掉？！”

威廉咆哮，指着大卫的鼻子diss：

“像你们这种靠挖矿、放贷、贩奴、吸穷人血壮大的黑金家族，从皮到骨，再到心肝肺，都是漆黑的！平日里伪装的再好，一到关键时刻，贪婪嘴脸都会暴露出来！罗兰大学怎么会有你这种学者？简直是玷污了那棵活了一千八百年的罗兰藤……我鄙视你！”

这位星兽权保协会的会长，气头上口不择言，从人身攻击上升到血统攻击。

叶藜也觉得这位罗兰大学的年轻学者，过于冷静犀利了，似乎他做任何取舍、决定，都只看效益和利益，理智得像个机器人，冰冷没有温度。

那个秀雅女教授，也附和威廉：

“大卫，冷静理智是科学家应该有的态度，但只剩下冷静理智，也注定走不长远，先听听小云场主怎么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