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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回应
闻澈还没从睁开眼就瞧见元蘅的惊异中回过神,起身揉了揉被枕酸了的手臂,给她腾了位置坐。
见元蘅的目光落在了他手心的草蜻蜓上,他不好意思地迅疾将它收回袖中,道:“没事编着玩的,方才忘了扔。对了,你怎么忽然就来王府了?”
没等元蘅答,他便眨了眨眼,又坐回方才的廊下,重新枕了手,眉间带着惫懒:“哦,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
闻澈没答,但面上的笑意更浓,微微抬了下巴,在她面前点了下:“想我了?”
这人说浑话时,总是带着似有若无的认真,让人无法从中辨出真假,活像个在风月里滚惯了的脾性。
但是元蘅又知道,只要稍微主动一些,哪怕只碰他一下,他都会从手指颤到头发丝,慌促地收手,再不敢在她面前露半点不正经。
看破他的秉性,元蘅反倒顺着他的话答:“你觉得呢?”
“你这样答,我会当真。”
他惯不喜欢遮掩。
元蘅也不再拐弯抹角,将自己拎过来的一个包袱搁在他手畔。
闻澈不解,但拆了,是一件大内宦官常穿的衣裳,整整齐齐的一整套,从头到脚,安排得格外妥帖。
“你这是做什么?”
元蘅道:“今日越王生辰,蕙妃娘娘于泽兰宫设宴,届时陛下也会在。其余地方,宫禁不严。”
“宫禁不严,与我何干?”
闻澈将衣裳丢在一旁,不做理会。
元蘅道:“晚间明锦公主会召我入宫……庆安宫,你不想去么?”
庆安宫……
闻澈明显恍神。
没等他开口问,元蘅又道:“连日阴雨,皇后娘娘久病不愈,公主怕你担心又不能相见,便不敢告知你。你真的不去见见么?”
直到今日,闻澈更看不透元蘅了。她看似对周围不关己的一切都不热衷,却又冰雪通透,能一眼洞察旁人的心境。
闻澈说不上这种滋味,百感交集。
闻澈愣了许久,才道:“被发现,是死罪。”
元蘅却道:“殿下怕死?”
闻澈被气笑了,良久,又咂摸出一丝感伤来:“我死不了,我怕连累你。你不必管这些事的。朝中人怎么想我的,你想必也听说过。他们避我如瘟疫蛇蝎,生怕跟我走近了惹上半点麻烦。你又何必?”
他还絮絮地说着:“平日逗你归逗你,那日终归是我的错。你想离我远一点,我也可以理解,也愿意接受。你不用搬宅子,我不会缠着你的……”
向来玩世不恭不羁世俗的凌王殿下,旁人看着何等恣意潇洒。可是如今在这花影里,眼睫却拢出一抹失落郁色。
他问过元蘅很多次,在衍州受到父亲的不公正对待,会难过么?会恨么?
可他,会恨么……
他今日啰里啰嗦地说个没完,装成一副看淡一切的释然模样,还冲她笑。
笑什么笑,这人怎么总是在笑?分明看起来半点也不高兴。
对人纠缠不休的时候如此,说着以后不缠人的时候也是如此。分不清哪个是真心的,哪个是假意的。但模棱两可最令人心软。
元蘅不知道怎么说这种心绪,就觉得心之一隅塌了一角,再找不到半点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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