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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不开心了,我们还有很久的日子要一起奋斗呢。”奋斗两个字加了重音,乐时猛然回过身,他的拳头攥了起来,眼神阴鸷。冷意带来的低压让楚湘东露出了一个微笑,他双手抱臂,神情苦恼,语气仍旧十分低柔,像劝解一般,他说:“这件事情,谁也不要掺和是最好的,不是吗?”工作人员鱼贯而出,楚湘东压低了声音,几乎是耳语的细小程度:“为什么要得罪hp呢?如果他不声不响,那能走到二十名,甚至能走到前十。可一旦他选择在镜头底下失控,那走的就是另一条路了——你们想出道吗?”“这节目远比你们想象的更加复杂。”楚湘东歉意地摇摇头,离开教室。不久前的喧闹和紧张感恍如隔世,如今空旷的教室里只剩下了乐时和江河两个人。西晒的太阳斜斜地穿过窗棂,在地面拉曳出狭窄的窗影。陈旧而浓烈的金橘色投在江河的身上,他穿着a班的粉色t恤,迎着过于刺眼的太阳,他眯了眯眼睛,又揉了揉眼角。“有点热,你说是不是?”乐时没有说话,把散落在地上的歌词复印件一张张收好,苏乔的笔迹兴致勃勃,潦草而又愉快,《雪国》大标题的旁边歪七扭八地写了个“1计划”,他翻来覆去地看了许久,忽然对江河说:“苏乔他挺喜欢写歌的。”江河闭上眼睛,慢慢回答:“是啊。队里的歌,一大半是我还有他一起写的。”“《塞下曲》他也参与过创作么?”江河在乐时身边盘腿坐下,食指交错着拧了几下,骨节清清脆脆响了几声,他似乎觉得非常疲惫,将肩膀塌下了。江河低低笑了一声,说:“当然。这首歌没能打歌的时候,他还特难过,念叨了一个月——你也知道小乔那嘴,时时刻刻都在吐槽。后来公演的时候我们表演了,他说他开心得一宿睡不着。”一提到苏乔,江河的笑似乎就多了,尽管那笑容带着某种深切的愧疚与唏嘘,他好像犯错的一个孩子,掰着指头数着自己做过的错事:“我们团最小的就是他了。比我小四岁,综艺上都说他是团欺,但底下里哥哥们还是最宠他。”“我知道他为什么退团——他退团也和写歌有关,自己写的歌怎么就被公司莫名其妙用了,给了陌生的歌手、陌生的组合唱,别人唱红了,拿了一位。”江河一顿,握紧了搁在膝头的手掌,“我们呢?”“为什么拿不了一位,为什么不能爆,为什么这么多年了还是糊。这可能是每个人气不高的偶像,心里都会产生的想法吧。”江河拧巴着自己的手指头,眼皮不安地眨动,似乎在逃避莫须有的视线,“他和我吵,天天吵。最后退队了,官司打了大半年,后来付了违约金,强制解约,头也不回。”看到乐时似乎有些惊讶,他自嘲:“和于斐一样?可是他走得无声无息,除了粉丝,没有人愿意关注,连炒作都没有价值。”“对于我来说,这个节目是我最后的机会了。我不想放弃,我想出道。”乐时看着江河,他的神色非常复杂,在夕阳的余温下显得有些暗淡。在第一次的公演舞台里,他作为队长,曾经把舞蹈位的曝光机会让给了乐时,明明认识不久,下意识肩负的责任与对他人关怀却是不能说谎的。“但是,”乐时将手中的歌词折了两折,“楚湘东是没做对,苏乔说的是实话。”“哥,我一直觉得你和楚湘东不是一样的人。”江河哑然失笑,他将掌心抵在练习室的木地板上,向后仰身,抬眼注视着窗外的太阳,他的下颔线干净漂亮,泛着一层暖融融的金光,江河低声问他:“你对我很失望吗?对这个为了出道选择沉默和妥协的我……”乐时伸出手,拍拍江河的后背,他的回答简洁、干净,没有半点修饰。“我没有失望,只是觉得如果是你,会做得更好。”尽管这件事可称飞来横祸,但苏乔还是在于斐的劝说下归队了。他变得沉默顺驯,也不再去操心编曲的事情,倒是于斐顶着楚湘东阴阳怪气的压力两头跑,事无巨细地询问他的看法,苏乔烦不胜烦,早早就回了宿舍。乐时和于斐整理编曲,又整合了几人的想法,一直忙到凌晨,在三点一刻的时候结伴回去。夏日的空气温暖潮湿,一天中气温最低的时候,连林荫道上的风都是凉爽沁人的。他们并肩地走,于斐靠得近一些,肩膀与肩膀几乎贴在一起,是散发着蓬勃的生机与热量的源头。乐时几乎是下意识的避远,于斐对他的远离也没有多加阻止,清风徐徐地梭巡在二人身边,如同流动的清凉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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