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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秀才称女眷急病要出城,这话儿就很不合理,向来只有生病进城找大夫的,哪有出城去乡下的,这也罢了,许是托词。他刚刚还在巡按卫队,一眨眼竟带着家中女眷出城了,这女眷哪里来的?再有一重疑点,他说的是家中女眷,并没有说是他家娘子或是老母吧?”
费悦儿道:“据我所知,程秀才还没有娶亲。”
王恒道:“要命的是,他刚才去轿子里拿了银子,试问哪个秀才家的良家妇人身边没有一个丫鬟老妈,让一个成年男子进轿子拿银子?”
“这个轿子里究竟抬着甚么?会不会是赃物?或者是拐卖的妇女?”王才道。
王恒微微颔首,道:“这正是我怀疑的,难道程秀才是江洋大盗?”
走了里许路,前头的轿子忽然抬得飞快,一口气奔到了河埠头,那里停着接应的船只,轿子一上船,艄公即刻撑了起来,风驰电掣般从运河往南划去。
王恒等人懵懵懂懂的,他们正在寻叶三姑娘,便对不合常理的事情多一重关注,本也是好奇跟踪,不料轿子突然走水路,一时不知所措,皆朝河埠头奔去。
这河埠头煞是荒凉,空无一人,茅草连天,一根长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鬼鬼祟祟得干吗?”说话的是程秀才,他竟然没有上船。
“谁鬼鬼祟祟的,你那轿子里抬得是甚么,你敢说出来嘛。”小才义正词严道。
程秀才闻言转身就走,到河埠头解下缆绳,划了一条小船就要离开。
众人都以为他心虚逃跑,见小船刚刚离岸,费悦儿飞奔上船,又伸手将王恒与小才拉上船,岂料程秀才身轻如燕,带着船桨反身落在河边礁石上,一桨送小船去了运河中央,他竟上岸扬长而去了。
三人目瞪口呆,大呼糟糕。
小船上没有桨,一时半会儿倒不至于有甚么危险,但却只能随波逐流了。
偏偏这是运河,水面宽阔,不是野浜小溪,即便是悦儿武功高强,亦做不到水上飞,如若下水游回去,又太狼狈了。
今日天气犹佳,风平浪静,小船在水中央打转多时仍未靠岸,过得小半个时辰,忽忽有个渔翁撑着小舟荡到水中央。
小才忙喊:“船家,船家。”
却见那渔翁摘下斗笠,赫然便是程秀才。
程秀才隔水拱拱手,道:“几位兄台,将才多有得罪了。”
说着便把船桨抛了过去,两条小船先后靠岸。
程秀才笑道:“小生姓程,不知几位兄台如何称呼,你们如何发现我那小轿有玄机?”
同是太平镇上的人,费悦儿认识程秀才,程秀才却不认识悦儿。
王恒几人见他说得直截了当,便也以真名示之。
小才道:“自然是你獐头鼠目,望之不似好人,被我们一眼看穿。”
程秀才作揖道:“小王先生说笑了,那轿子里是一位女子,有人出钱让我从府前将她带出城,来此地坐船离开苏州。”
“程先生先前将我们骗入河中央戏耍,何等无赖,这会子怎么肯和盘托出了?”小才道。
程秀才苦笑道:“有人出钱雇我做事,我卖的是自己的技艺,我见诸位皆是正人君子,怎敢加害,必然要来施救的,我是卖艺不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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