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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男生说话声音实在是很小，这会更是连杯子都不洗了，手拽着旁边的抹布。“那我什么时候回来上班啊？梨子姐说过吗？”原圆圆问。“梨，梨子姐没在这，她在前面，说我来这上几天班，这几天没多少人，等到酒馆再开门的时候你再来……”男生的声音越来越小，原圆圆越听表情就越纠结。她觉得跟这个男生的声音相比，就连旁边杯子上掉下来的水滴声都显得吵。“哦，哦……那我就不打扰了。”她赶紧点了点头，看着这位从头到尾都没回过头来的男生，居然不经意间看到了他的耳朵。在昏暗的烛光下，这男生的耳朵居然宛如半透明似的，上面居然还红了一片，看起来就跟大姑娘似的。……卧槽。原圆圆慢慢的放轻了脚步，慢慢的走了出去，慢慢的关上了门，慢慢的放缓了呼吸……我的妈。原圆圆出来看见街上的太阳，在心里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感觉在屋子里，连大声喘气都不敢。屋里那货谁啊，梨子姐她弟吗，这姐弟俩一点都不像，怎么这小子胆这么小啊，跟个小姑娘似的，明明个头那么高。原圆圆回头又看了眼后门，莫名的在心里感慨了一声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她知道自己没有被酒馆解雇，自己还能再次上班，至于会不会被扣工资什么的……就屋里的那个人，原圆圆真是不敢在他面前再多说一句话了。原圆圆在街上逛了逛，买了一把葱，几个西红柿，一斤快要到保质期的打折鸡蛋，然后回了家。她的西红柿炒鸡蛋还没做完多久，就忽然听见外面又有人在敲门，原圆圆放下筷子，走过去开了门，然后有个人影就从她的胳膊窝底下钻进了屋里来，“什么味道这么香啊，我想尝尝……”原圆圆听出来是小英的声音，这小姑娘的速度贼快，原圆圆还没等喊呢，就看见小英用她的筷子夹起了鸡蛋往嘴里塞，吓得原圆圆喊道，“等会！鸡蛋……”她的话到了一半忽然间憋住了。算了……应该不会吃坏吧，她吃了这么多年也没事。原圆圆看着小英那个熊孩子把她盘子里所有的鸡蛋都挑走，剩下了一堆西红柿。等吃完鸡蛋，小英一抹嘴，把她身后那个大的要死的背包翻了过来，拉开背包之后，从里面抽出了一大沓明信片……“我的妈……”原圆圆目瞪狗呆的看着那被放到桌子上面的一大沓明信片，看小英居然还没掏完，转手就又捧出来了一沓。两大沓厚厚的明信片摆在原圆圆的小桌子上，原圆圆有点傻眼的问，“小英啊，那啥，你是去抢书店了吗？”“没有啊。”小英道，她掏出了两支黑色的中性笔，递给了原圆圆一只。“我把我们年级部的卡片基本上都要过来了。”她有点得意洋洋的说，“挺多人买了杂志也不投吗，我就问能不能把卡片给我，一共收到了127张，太多了，我一个人写不完，麻烦原圆圆姐你帮我写一点。”原圆圆接过笔，整个人还处于有点懵逼的状态，她握着笔，看着一张被小英推到她面前的卡片，“在这上面写就行了，编号是……20931，名字是黑衣男，投票理由……统统写长得帅就行了。”她看着这张卡片，有几种款式，上面画了很漂亮的插图，被做成了很好看的样子，最上面就是投票的人选，最下面是投票理由，后面用括号写着可不填。“……喂喂喂，你写长得帅三个字，那还不如不写呢。”原圆圆吐槽了一句，她倒不是觉得自己写自己帅羞耻，只是单纯的觉得长得帅三个字实在是没什么写的必要，总有种莫名的嘲讽意味……“嗯……好吧，那就圆圆姐你看着办吧。”小英也拿出一张写了起来，“麻烦你了圆圆姐，我今天作业挺多的，写完还得赶紧去写作业呢。”原圆圆拿起笔来，对着卡片看了几秒，然后开始安静的写了下来，到理由那一行时，她的笔尖顿了一下，然后默默地跳过了。“圆圆姐，你写字还挺好看的啊。”“哦。”“我一直以为圆圆姐你写字跟狗爬一样。”“……你姐我是上过大学的人好吗，小屁孩。”“圆圆姐，你写的字真的很好看啊。你能不能教教我你是怎么写成这个样子的？”“呃……反正从小到大写字都很好看吧，上学的时候也被老师夸过，不过我这个字写的太板正了，总感觉挺死板的。”原圆圆和小英两个人一直写到了路边的灯光被点亮的时候，期间小英她妈还叫小英回去吃饭了，临走时凑过来看一眼，也一脸惊奇的说原圆圆写字真是好看。……估计在小英和她妈的眼里，原圆圆这种常年没收入的无业游民应该是从哪个比较悲惨的地方逃出来的，啥都不会的一个半文盲吧。原圆圆用手扒了扒自己的头发，她这几年确实是太糙了点，所以看起来真的不像是前几年还在读书的模样。然而说实在话……原圆圆当年还是个学习蛮好的乖孩子的。原圆圆小的时候，她妈是个嘴比较碎的人，没事就跟她讲，“哎，咱们前楼孙大娘家的的那个闺女又回来了，不知道上哪鬼混去了，小时候看着挺伶俐的，怎么长大了混成这样，干啥啥不成，去哪打工都没人要，不学好……”七岁到十岁之间，小原圆圆会捧着下巴听，一边听一边点头；十岁到十四岁之间，中（二）原圆圆会一脸鄙视的瞪她妈一眼，说你能不能不说了啊，到处嘀咕人有意思吗……等到了十四岁之后，大原圆圆的反应就只是默默地听她妈嘀咕这些事，但是不插嘴，也不反驳，偶尔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但是无论哪种反应……说句实话，原圆圆都没想过自己会落到“前楼孙大娘家的那个闺女”的地步。她不是开玩笑，她真的没想过。她一直很努力，完全不是“前楼孙大娘家的那个闺女”那种小时候熊，长大了懒，没事一堆狐朋狗友出去喝酒喝到吐，不听家长话的小孩。她一直都很听话，很按时的上学，很按部就班的走，而且还准备很按部就班的找工作，嫁人，生子，退休，死亡……听到父母的夸奖，原圆圆会十分的骄傲，听到老师同学的夸奖，原圆圆也会十分的骄傲。一般而言，如果你这么按部就班的走下去，你就会获得一个十分完美的未来。但是现在……她好像跟“前楼孙大娘家的那个闺女”没什么不同。也许现在就有人在背后指着她说：“哎，咱们前楼那个邋里邋遢，穿的衣服都是一百块钱以下的女的又回来了，不知道上哪鬼混去了，干啥啥不成，去哪打工都没人要，不学好……”原圆圆不是没努力过的，她真的一直在学好。她叹了口气，又扒了扒鸡窝般的头发，看着剩下来的明信片，继续一板一眼的写着。……“哎……这种纯坑钱的比赛……”原圆圆从摊子上拿了份新一刊的梦漫。自打那天小英把两大沓明信片寄出去后，她就一直在家里闲着，直到今天上午，雪姐告诉她酒馆终于收拾好可以再次营业了，她才准备收拾东西回去。原圆圆在家抠脚的时间终于可以结束了，话说最近四周那个“黑衣男”的风头实在是太足，她都不敢在上街去，再加上她自己也怂，所以就只能闲在家里不出门。他们这种工作也不分周六周日，即使是节假日也要上班，所以即使明天就是周末了，原圆圆还是要去，哪怕明后两天就连小英这种高中生都能浪。我当年上高中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呢？原圆圆回想了一下，当时他们学校的学习气氛是真的可怕，大家好像都明里暗里的盯着别人，更有那心眼不正的，就算你比我学的时间长了十分钟，我都要暗地里骂你。差生几乎都是没人权的那种，就连宿舍都是按照好学生坏学生来分的，差生就连住宿舍的资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