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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小狐看着纸袋里面码放着整整齐齐的十叠纸币，从里面捏出了三叠，剩下的动也没动，把纸袋又扔回了赵大厨的怀里。“这是……”赵大厨讷讷，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田小狐冷哼一声：“知错就改，善莫大焉。”说完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再也不看他一眼，蹬蹬蹬地自顾自上楼去了。这算是，原谅自己了吧？毕竟收了钱……可是，田小狐只收了退还的学费，自己的“歉意”人家可一分没动。赵大厨百感交集地抱着怀里的纸袋，战战兢兢地回了家。赵大厨迫不及待地冲到了自己家里临时小厨房面前，手机先按好了“119”随时可以拨出，然后深吸了三口气之后，才抖着手打开了燃气灶，心有余悸地瞪着那火苗好一会儿，才试探着去关小火……成！功！了！看着乖顺无比的小火苗，赵大厨感动地直接哭了。他蹲在地上泪流满面：明天就换个城市找工作去……这边抱着三万元上楼的田小狐，越走步伐越掩饰不住地雀跃起来：她辛辛苦苦攒的学费！被骗走的学费！竟然！回来了！一打开门，皮秋一看到田小狐怀里的钱，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起来，好奇地问：“你中彩票了？”“……才没有，失而复得吧算是。”田小狐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容：“我把那个大厨给整了，然后他就乖乖地把学费退给我啦！”“我就说你那个培训班是骗子吧……”皮秋更好奇了：“怎么整的？动用了妖力？不会吧……你怎么没收到妖管部的罚款通知单？”田小狐呲着牙笑得见牙不见眼：“我诅咒他啦！”“诅咒……”皮秋不明白，“几个意思？”“就字面意思呀，我当时很生气，就在心里诅咒他以后做饭都控制不好火候——这个对大厨来说可重要了我跟你说。”田小狐美滋滋地开始数钱，却忽然一顿，“诅咒人也犯法？没有吧。”皮秋：“……”他第二天上午。田小狐难得有时间，原本想去妖界商场逛一逛，谁知出门没多久就被一个有些熟悉的人影吸引了注意力。一个白衣飘飘的瘦削姑娘走在田小狐的前面，脚步虚浮，显得有些魂不守舍。田小狐试探着上前喊道：“……你是……小念？”是小念没错吧，她听老顾客甜甜就是这么喊她的。前面那姑娘正是单甜甜的好朋友顾念，但此时她自顾自地走着，眼神飘忽，仿佛完全没有看到田小狐的存在。离得近了，田小狐发现顾念的眼窝深深凹陷，配着她风一吹就要倒的小身板，简直如同行尸走肉。田小狐记得，上次她来自己摊位吃饭的时候脸色不是这样的，等等……上次白泽好像说了一句“这姑娘眉宇之间有些阴鬼之气”，对，就是这么说的！田小狐手忙脚乱地摸出了她的老人机，给白泽拨了一个电话。“喂喂？老板，什么事儿？是要加班吗！”白泽激动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兴奋得仿佛刚捡了钱。“……加班有什么好高兴的，你兴奋个什么劲儿啊。”田小狐吐槽，不过她可不敢多和白泽聊工作，而是捂住了电话赶紧小声进入正题，“不是，你上次不是说咱们有个客人状态不太正常，好像有些阴气什么的？”“哦，对，那个特别瘦的姑娘，怎么了？”白泽不愧他少年的形貌，记性也和年轻人一样好。“我看见她了，在大马路上，但是叫她没有反应，而且看起来她有点不太正常。”田小狐汇报。“哦……她是咱们的客人，为客人服务义不容辞，你在哪儿？我现在就过去！”白泽积极性很高，刚听完地址就啪嗒一声挂了电话。五分钟之后，田小狐跟着顾念拐到了一条没有行人的小路，只听“噗通”一声，接着白泽从天而降，落地第一句话就是：“为客人服务这算加班吧老板？”……如此热爱加班也是没谁了。“……这么快，你怎么突然蹦出来的，不怕罚款吗？”田小狐不太理解。“哼，他们敢罚我？借他们八百个胆子。”白泽微微昂起了头，不可一世地道。“啊……她怎么越走越偏僻了，我记得前面是个景观湖……”田小狐顾不上搭理白泽，指着前方步伐愈加踉跄的顾念道。白泽伸出手指轻轻一指，一缕白烟飘飘荡荡地冒了出来，悄无声息地飞到前方顾念的身上。只见那白烟嗖忽没入顾念的额头，顾念却一无所知，继续朝前走着。“……你这招儿叫什么啊，干什么用的？”田小狐又一次长见识了。“摄神取念。”白泽鼓着严肃脸，半天发现田小狐没反应，有些奇怪地续道：“你没看过哈利波特啊？”田小狐迷茫：“哈什么特？”十分与时俱进的白泽无语：“……不是我说你……你还年轻，应该多读点儿书……小说也算。”笑话都听不懂，真没法儿聊天了。“？”田小狐更迷茫了，因为她爱看的书只有菜谱……不过白泽的冷笑话其实也是有道理的，因为那缕白烟，的确可以让他暂时感知到顾念的思维。而她的脑海中，此时一片尸山血海。一大群形貌诡异脸色骇人的鬼怪在一处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满地爬，唯有鬼怪身上自带暗红色的光芒，更吓人的是，这些鬼怪每一只都是细瘦的四肢配着一个巨大的胸腹，大大的肚子在地上摩擦出得鲜血淋漓，而他们却一无所觉，看上去血淋淋地更加吓人了。“真是辣眼睛……”白泽嘟囔着停止了窥视顾念的思维，“暴食鬼。”“什么？”田小狐迷茫。“冥界的暴食鬼地狱，是生前太过贪吃，最后被活活撑死，就变成了暴食鬼。这些鬼在冥界被关在第十二层地狱里“暴食区”，所受的惩罚是幻象里，明明面前摆着满汉全席却一口也吃不到。”白泽解释道。“……你知道的好多。”田小狐感叹，“和你一比，我什么都不懂……”“嗨，别伤心，你还小嘛，人类最近流行一句话叫什么来着？‘活久见’知道吧！意思就是活得久了就什么都能见识到啦。”白泽一直努力要当个跟得上潮流的妖，种种人类流行的新词汇张口就来。……总觉得‘活久见’不是这么用的。田小狐挠头。“暴食鬼怎么会盯上顾念呢……”田小狐和白泽一路跟着顾念，在没有变化之前暂时不方便惊动她，但是跟踪也怪无聊的，就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白泽想了想，恍然大悟：“你之前不是说她得过厌食症吗？”“哦，是有这么回事，不过她已经好了呀。”田小狐挺起了小胸脯骄傲道，“我认为她的厌食症还是吃我的芒果西米露吃好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