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幅静态的山水画，透着一股别样的美感。他忍不住看了一小会才下车去找她。直到现在，他也不清楚当时他为什么会有那种想法与举动。

“唔嗯……”屠丽嘤咛着翻了几次身，看起来似乎很难受。他俯下身摸了一下她的额头，温度下去了不少，看来应该没事了。他放下手准备离开，意识模糊的屠丽却突然伸出手抓住了他。“不要离开我……再也不……一个人……”屠丽不断呓语着，眼角冒出晶莹的泪光。

程染垂眸望着她，浓浓的歉意溢满了他的黑眸，他轻叹一声，轻轻握住她的手。

“我答应你。”

低沉温柔的声音响起，屠丽像是听到了般松开了手，程染将她的手放进被子，替她掖好被角，走出了房间。他靠在走廊的窗台上，烦躁地点了根烟，他望向窗外黑沉沉的天空，努力忽略掉心中那种微妙的异样感。

接着他想起了骆诚走之前的话：“那里景色不错，正适合散心。我觉得你也需要一次短暂的休假。”

他看向指尖快要燃尽的香烟，将其摁灭在窗台上的烟灰缸里。

或许他的确需要一次休假。

（四）爬山

清晨，屠丽睁开眼睛看到洁白的天花板，恍惚间以为自己进了医院。她缓缓支起身子，环顾了一圈，觉得这个房间有些熟悉，这里的摆设与之前她住了十年的地方很像。她侧头看了眼床旁边的吊瓶架子，那上面的吊瓶已经空了，她低头拔掉贴在手上的输液管，下了床。

她在床前的椅子上看到了一套崭新的白色睡裙，她这才发现自己还穿着昨天那套黑纱裙，身上似乎还有股潮湿的异味。她拿起那套纯白的睡裙，走进了浴室。

在洗了个畅快淋漓的澡后，最新的感受就是突如其来的饥饿感。

屠丽换好衣服，走出了房间，在门旁边看到了她的那几箱行李。她将其中一箱打开，从里面翻找出一件米色的披肩披在身上，循着远处飘来的饭菜香味向饭厅走去。

明亮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实木的餐桌上，摆在上面的几样简单的小菜和两碗米粥，在光线的照射下显得分外美味。程染靠坐在椅背上，目光从手机投向刚走进来的屠丽身上。

“屠丽，你看起来精神不错。”程染将手机放在桌子上，对她笑道：“佣人已经做好了早餐，来吃吧。”

屠丽点了点头坐在他对面，拿起勺子喝了几口粥，提出了她的困惑，“程叔叔，我昨天是？”

“你昨天发高烧晕过去了，我叫来医生给你打了点滴。”程染见她动了食物，他也用筷子夹了几口小菜。“我向学校给你请了一周的假。”

“哦。”屠丽低下了头又猛地抬起头，“你说什么？！”手中的瓷勺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却被她此时发出的尖叫声掩盖住，“为什么你给我请了一周的假？！”

她因为恒爷爷的事已经请了三天的假了，再过一周堆积的功课怕不是要把她压死了！

程染有些意外她的反应，他以为孩子都喜欢放假，至少他家那两个很喜欢。“医生跟我建议，带你去散散心，有助于你的身心健康。”

屠丽诧异地看了一眼程染，发出几声干笑，“你现在是在久违地履行你监护人的职责吗？”程染显得更加吃惊，“你为什么这么说，我只是在关心你——”

“十年来统共只来看我不到十次的人，现在跟我说要来关心我？”屠丽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我盼了你很多次，多得数不清……你真的有那么忙吗？”面前的餐布上多了几滴水迹，那是从她下巴落下来的。“如果……如果不是恒爷爷去世的话，你还要拖上几年才来接我？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程染面对她连珠炮般的提问，眼神闪烁了下，“我尽力在履行我们的约定——”“如果你把十年里不到十次每次时间不超过十分钟当作履行约定的话，我不介意。”屠丽忍不住挖苦道。

程染再一次发现他似乎从来都没有了解过这个女孩，他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她怯生生的大眼睛与腼腆的笑容上。她说得没错，他错过了很多，而他不该错过那么多。

他发出深深的叹息，“我很抱歉，我没能好好履行与你的约定。”他黑沉的眼眸与她的视线隔空交会，他看到了她通红的眼角。在接她过来的第二天，他又惹她哭了，他可真不是个称职的监护人。

“关于我这些年做的那些事……讲起来很复杂。”他捏了捏钝痛的眉头，“我会在你成年后把一切都告诉你，我发誓。”他认真地注视着屠丽，眼里充斥着她看不懂的、复杂的情绪，直到她偏过头躲避他的视线。“我真的很抱歉，所以我现在想努力补偿我曾经对你的亏欠。”

“比如你说的这次避暑山庄之游？”屠丽不再那么咄咄逼人，她已经冷静下来了，并意识到她刚才竟然像个小女孩般对着程染随性地发了脾气，她感到有些羞愧，她可已经快17岁了！“老实说，我其实挺期待的。”实际上，她有些心口不一。

“是吗？那就好。”程染冲她笑了笑，初晨的阳光温柔地打在他身上，似乎让他的声线也变得温柔了许多。“我很高兴你会喜欢，我向你保证你会享受那一切的。”

屠丽不安地绞了几下手指，“程叔叔，刚才……我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程染发出低沉的笑声，那声音像是大提琴般悦耳。“没关系，丽娘。”他久违地念出她的小名，那两个字像音符般在他的唇齿间弹跳着。“你还是个孩子，发些脾气总比憋着什么都不说要好。”

屠丽低下头用来掩饰自己脸上可能出现的潮红，伸手用勺子搅弄着面前的米粥。“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程染低头看了眼手机，“下午，吃完午饭我们就出发，然后在那里住一夜，第二天再回来。”屠丽有些疑惑，“我们住哪？我记得那能住的地方都在山下的小村子里，我们总不能爬上去再爬下来吧……”

“山上有只提供给投资方的小院子，而我是投资过的一员。”程染慢条斯理地继续吃着面前的早餐，“不过那的山路挺长的，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屠丽弯眼笑了起来，她紫色的眼眸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别小看我，我可是经常出去锻炼的，我反倒是担心你——”她的目光转移到程染的身上，似乎要透过那身西装看到下面的身体般，“你看起来就不像经常锻炼的样子。”她笃定地说。

程染闻言挑了挑眉，语气是少有的欢快，“是吗？恐怕到时候你会失望了。”

两人就着变得愉快轻松的气氛又聊了一会，宾主尽欢地结束了这次早餐。

屠丽回到房间后开始整理她的那些行李，将一件件衣服塞进她新的衣柜里。当她在箱子的角落翻到某个东西时，她的动作停住了。她缓缓地将那个东西拿了起来，那是个比她手掌还大一些的、做工十分精致的鲁班球。

那是觞爹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在他们离开她之前的那一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