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性小说网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第49页（第1页）

赵六猛然见了这一幕，心中之震撼亦难以形容，正有些恍惚，却听见那人轻轻的一声，道：&ldo;别叫她看见。&rdo;这般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语调里依稀有一丝不以为人察觉的叹息之意。赵六一颤，想也不想，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便把云鬟的双眼遮住。这会儿任浮生持剑飞奔而来，道：&ldo;四爷，后面有一人已死，一个晕厥，看样子都是庄子上的人，除此之外，并没见其他贼人。&rdo;猛低头看见地上王典的尸身，任浮生双眸一睁：&ldo;四爷……把他杀了？&rdo;一时大为惊讶。白樘蹙眉，任浮生会意停口，回头看时，却见赵六抱着云鬟站在窗户边儿上，‐‐一手搂着云鬟，一手捂着她的眼，自个儿却直直地望着此处，神情有些奇异难明。任浮生不由道：&ldo;小六儿，你怎么也在此？&rdo;赵六横他一眼，慢吞吞问道：&ldo;你不是跟白大人离开鄜州了么？&rdo;任浮生道：&ldo;我们本是离开了的，走到半路……&rdo;他本是个嘴快心又有些直的少年，见赵六问，便立刻要照实说，然而说了一半，心中转念，便停了口，回头时，果然对上白四爷有些不悦的神色。任浮生当下一句也不敢说，只是收剑低头，问道：&ldo;四爷，这尸体如何处置？&rdo;赵六不由挑了挑眉，却并没出声儿。白樘扫一眼赵六，目光下移，又在云鬟身上停了一停，方道：&ldo;不必理会，鄜州的公差很快到了。&rdo;说完之后，迈步往外而去！任浮生虽是意外，却不敢做声，忙迈步跟上。赵六见他竟是说走就走，不由也吃了一惊，便将云鬟放开，跳出窗子来，叫道：&ldo;白大人！&rdo;白樘止步，却不回头，赵六望着他端直的背影，许多话转上嘴边，又不敢轻易出口，末了只拱手做了个揖：&ldo;多谢！&rdo;白樘背对此处，也看不到是何神情，只略颔首似的，仍是徐步而去。倒是任浮生回过头来，无声地向着赵六做了个鬼脸，又转头看向厅内的云鬟，带笑叫道：&ldo;凤哥儿，我是浮生哥哥，以后相见了可别忘了我。&rdo;原来这时，云鬟已经跑到厅门口，正靠在门边，乌溜溜地双眸定定地往这边儿看。‐‐任浮生因为先前未见云鬟，已闻其名，等见了她后，又见她屡次有出人意表之举，故而心头早就惦记着……因此两个人虽未曾正式碰面，尚未好好地照会一番，可浮生心底却早当跟这小丫头极熟识了。他先头因跟随白樘离开的急，自忖没有机会在素闲庄跟云鬟见上一面儿……不料得此机会，自然拼得给白樘不悦，也要跟云鬟当面儿打个招呼的。任浮生说完，却见云鬟目光挪动，终究落在自己脸上，可她面上神色却毫无变化，听他说罢，也只是微微点头而已。浮生因知道她是个奇异的孩子，便咧嘴一笑，才急跟着白樘出庄而去！两人将出庄门之时，果然便见秦晨领着个公差，急急忙忙地来到。两下撞见，众人忙止步，便齐齐地向白樘行礼。白樘方站住脚，道：&ldo;贼人已在厅内，秦捕头自去料理罢。&rdo;说完一点头，仍是去了。秦晨满面错愕，任浮生拍拍他的肩膀，笑道：&ldo;我们四爷可给你处置了一个大麻烦……不过凤哥儿像是受了惊，你可要好生安慰，另外以后这庄子里你也要多费心……&rdo;浮生一边儿说一边儿偷眼看白樘，却见他也没出声阻止，只翻身上马而已，浮生极快地念叨完，就也急奔过去，追着去了！秦晨见人去了，才带着衙差们鸡飞狗跳地冲到内宅，却惊见厅外庭院之中，先横着一条尸体，眼睛瞪得大大地，死状骇人，略看一眼，却找不出什么伤处。秦晨心惊肉跳，便大叫&ldo;凤哥儿&rdo;，冲进厅内，却又见厅中地上，同样卧着两人，不知生死。除此之外，林嬷嬷被露珠儿扶着，瘫坐在椅子上，陈叔正揉着胳膊，跟一个瘦瘦弱弱的丫头在说什么，另一边上，却是那鄜州大营里的小六爷，跟云鬟站在一处。秦晨见云鬟安然，才松了口气，又看她脸色发白，便先奔到跟前儿问道：&ldo;凤哥儿，可怎么样？&rdo;云鬟摇了摇头，秦晨才吐了口气：&ldo;没事便好，可知我的心都在嗓子眼儿里？&rdo;这会子，陈叔便撇下那丫头，自走过来，惊魂未定地同他说起贼人们来掳劫、以及赵六跟白四爷前来救援等等。秦晨一边儿听着陈叔讲述，忽地又听赵六对云鬟说道：&ldo;方才那木匾额落下来，可伤着你了么？我记得砸在手臂上，且让我看看。&rdo;云鬟道：&ldo;好端端地，不用看。&rdo;声音仍是冷冷静静，又抽回袖子，似躲避之意。秦晨冷眼觑着，见赵六拧眉不语，而云鬟小脸上仿佛有汗珠子，且站在那里的姿势也有些古怪……正这会儿陈叔说到：&ldo;多亏两位爷相助，才有惊无险，对了，秦捕头如何来的这样快？&rdo;秦晨不及理会这个，只走到云鬟身前：&ldo;凤哥儿，你……&rdo;话未说完，云鬟已经伸出左手，便拉住他的衣袖道：&ldo;秦捕头，我有话跟你说……&rdo;秦晨垂眸看着她，又看看旁边脸色冷峻而古怪的赵六……他身为捕头，眼神自也不差，当下越发知道有些不妥，便故意笑道：&ldo;我也正要问你话呢。这儿乱的很，咱们出去说。&rdo;秦晨说着，回头吩咐几个公差按律行事，此刻云鬟迈步往外，将出门口的时候，脸上已有汗摇摇晃晃，随着动作坠了下来。秦晨看在眼里，当下便要将她抱起来，不妨那瘦弱面生的丫头先走了过来，轻声道：&ldo;我来扶着大小姐。&rdo;秦晨这才收手，而身后赵六看着，忽地冷冷一笑。秦晨正暗中留心他，忽地瞥见他这幅神情，不觉心想：&ldo;这小子如何笑的冷飕飕的？&rdo;且说程晓晴极有眼色，过来小心搀扶着云鬟，到底出了厅门，沿着廊下走了数步，因见屋内众人不曾出来，云鬟才闷哼了声，把身子靠在柱上。秦晨早知道不妙，便蹲下身子，捧起她的右手，将衣袖往上轻轻一挽，却见那如白玉又似嫩藕一样的手臂上，一道红肿青紫，高高地鼓起，赫然在目。秦晨也觉心疼，呲牙咧嘴地问：&ldo;这是怎么伤着的？&rdo;程晓晴小声儿说道：&ldo;先前那木头匾额掉下来，砸到了姑娘身上。&rdo;秦晨叹了口气：&ldo;凤哥儿生得娇嫩，年纪又小，骨头也脆嫩着，瞧这肿的如此，只怕是手臂折了，我却不敢料理。&rdo;当下，便招了个衙役过来，叫飞快地把鄜州城平安堂的老大夫请来。云鬟知道他公务再身，先前不过是想借他之力，撇开赵六罢了，此刻便叫他自去料理公事。秦晨正欲离开，云鬟忽想起一事，便问道：&ldo;秦捕头，先前陈叔问你为何来的这样快……你莫不是知道了贼人的踪迹……所以才赶来的？&rdo;秦晨摇头道：&ldo;哪里是这般？原本是一个兄弟打城外经过，见那京内来的上差白大人急忙火燎地回来，看着是往庄上的意思，他回去一说，我因怕有事，便带人过来瞧瞧，不想果然竟出了大事。&rdo;云鬟垂头笑了笑，转身自往房中去。自顾自走了两步，忽然醒悟程晓晴跟在身边儿，云鬟便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程晓晴一会儿，见她细细的脖颈上还有骇人的指痕印记，且方才说话的时候声音又哑，云鬟便道：&ldo;你觉着如何？可伤的厉害么？&rdo;程晓晴忙低头道：&ldo;多谢大小姐，我没事。&rdo;云鬟见她诚惶诚恐似的，便道：&ldo;不必如此，倘若你听我的意思，一早儿就走了，今日又何至于会受这种生死惊吓。&rdo;程晓晴停了停，才道：&ldo;奴婢并不怕死，只要大小姐别赶……&rdo;云鬟不等她说完，便皱眉道：&ldo;然而我却是怕的，青姐毕竟已去了，你是她的亲戚，若也在我身边有个万一，我对她亦无法交代，你不必跟着我了，自回房去罢。&rdo;云鬟断然说完之后，自行转身。程晓晴呆呆站在原地，虽不出声，眼中却滚下泪来，望着云鬟的背影离自个儿越来越远，程晓晴忽地跑前两步，便&ldo;噗通&rdo;一声跪在地上。云鬟自是听得分明，却狠心并不回头，仍是往前，耳畔听程晓晴道：&ldo;奴婢说不怕死，其实是真的，我知道大小姐是好心才不许我留下，然而大小姐怎么会知道，‐‐倘若我回了家去，却会比死更难过！&rdo;云鬟听了这句，才微微停步，回头看她道：&ldo;你说什么？&rdo;程晓晴满脸泪痕：&ldo;我本来不想说这些，可也不敢欺瞒大小姐，我这次来庄上，是走投无路了，我爹娘想把我配人……是村里一个痴蠢的傻子，因他们家有几个钱，便每每买丫头过去，活生生地进了他们家，却是抬着出来偷偷埋了……已经不明不白地死了几个了，我因害怕，又听说了青姐姐的事，故而才骗爹妈，说可以卖身过来，说会给他们更多的钱使，他们才肯答应，倘若我拿了钱回去，他们把钱花了，仍是要送我进那吃人的火坑的。&rdo;她哽咽说到最后，便捂着脸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