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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种夹杂着挣扎、疑惑、不悦、好奇和茫然的表情，在露出这个表情的那个瞬间，他看起来确实更像是一个人类，但这也仅仅只是一瞬间。等周启自以为细嚼慢咽，实际上狼吞虎咽地吃完了一个面包，然后慢慢张开眼睛的时候，某只丧尸早已经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周启朝他感激地笑了笑：“谢谢你没有抢我的面包，下一个面包我会把他让给你的。”如果是一个有正常感情的人，在听到这种话后，一定会感到很不好意思，或者是因此恼羞成怒，但这句话对于已经快要脱离人类范畴的某只丧尸而言，唯一能被理解的就是，他很快就可以吃到那种美味的东西了。而这绝对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好消息，虽然从这只丧尸的表情上看不出这样的情绪。周启是个很讲诚信的人，虽然心里多有怨言，但在一个小时后，他还是按照之前的约定，为那只丧尸制作出了一个面包。但让周启感到疑惑的是，这次某只丧尸在拿到了面包之后，竟然没有直接张口就咬，反而拿在手里挣扎了一会儿，至少他的动作看起来是这样的。虽然在短暂的挣扎之后，某只丧尸还是毫不客气地把一整块面包全都吃掉了，但这小小的停顿，对周启来说却拥有着不同的含义。就算面前的这只真的是丧尸，但他显然也和其他的丧尸完全不同，他的速度和力量明显远远超过其他丧尸，而且他竟然没有迫切地咬死自己，反而更愿意吃自己弄出来的面包和……玻璃渣。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这只丧尸应该是隐约能听得懂自己的意思的，否则他也不会做出刚刚那样想和自己分享面包，并且在之后把面包让给自己的举动。按照目前的节奏，说不定他很快就能和这只丧尸和平相处了，虽然这种事听起来确实非常荒谬。然而没等这样荒谬的想法变成现实，周启自己却先出了问题。在连续制作出七个面包之后，周启突然感觉大脑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这种突如其来且异常凶猛的疼痛让他浑身直冒冷汗，整个人抽搐着缩成了一团。实在太痛苦了，周启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痛苦，他恨不得将自己的脑袋狠狠撞向墙壁，只希望能尽快从这种痛苦中解脱出来。然而还没等他这样做，脖子上便突然一头，接着他便失去了意识。等周启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外面的天早就已经黑透了，周围一片寂静，周启突然生出了一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错觉。但是很快他就回忆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他记得自己当时刚刚制作出一块面包，正准备享用，结果大脑里突然传出一阵难以忍受的疼痛，再接着他就失去了意识。幸运的是，他再次醒了过来，并且大脑里的不适感也已经退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阵阵的轻微跳疼。只是刚刚他为什么会突然发生那种状况？是因为他使用那种能力的次数太过频繁了吗？还是因为他没有掌握那种能力的正确使用方法？以及他刚刚又是怎么失去意识的？周启正胡思乱想着，突然就对上了黑暗中的两点幽绿，他先是被吓了一跳，心跳加速，接着才反应过来这道目光是属于谁的。周启勉强笑了笑，虽然觉得对方大概是可以和自己沟通的，但他的心里多少还是会感到害怕的，在面对生死的时候，他还是很怂的：“抱歉，我刚刚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突然晕倒了，所以之后没能给你……唔……”周启的话刚说到一半，嘴巴里突然被塞进了一块什么东西，他下意识想往外吐，但立刻便品尝到了面包香甜的味道。周启不禁一愣，他之前制作出的那几块面包，不是被自己吃了，就是落入了某只丧尸的嘴里，所以这应该就是自己在失去意识前，制作出的那块面包吧？也就是说，在自己失去意识之后，这只丧尸并没有趁机吃掉那块面包，反而一直拿着面包在等着自己醒过来吗？4精神力测试周启的心头莫名升起几分微妙的感觉，就像是一个人在绝望了很久之后，突然看到了一丝希望，而这份希望中又隐含着少许释然。他甚至突然觉得，这只丧尸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和可恶，反而带上了一点点可爱的味道。周启在心里轻叹了口气，慢慢咀嚼着口中的面包，在咽下这口面包后，他又开口道：“谢谢你把……唔……”话刚开口，周启的嘴巴里就被塞了一口面包，接下来每当他吃完一口面包，某只丧尸都会趁着他张开嘴巴的机会再塞进来一小块，直到整块面包全都吃完。这使得周启心中那种微妙的感觉更加明显和深刻了，他觉得眼中酸酸的，心里却有些发胀，这又像是一个人孤身走了很久，突然找到了一个同伴。偏偏这个同伴并不属于自己的同类，这虽然会让周启有些恐惧和担忧，但更激发了另一种特别的感觉。因为他不是一个人类，所以他不会拥有人类那些复杂的情绪，更不会像自己的母亲和妹妹那样，因为某些原因而背叛自己，或是抛下自己不管。如果是放在其他的场景下，周启绝对不会产生这样毫无逻辑的情感，更不会凭借这种情感做出某些不理智的决定。但是在此刻，周启的口中还残留着面包的香甜滋味，而他的身边也只有这只愿意往他嘴里塞面包的丧尸。他在黑暗中注视着那双幽绿色的似乎不带任何感情眸子，忍不住叹息着开了口：“不管你是人类，还是丧尸，只要你以后不会伤害我，我们两个就做彼此的同伴，好不好？”如周启所预料的，对方没有给他任何回应，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任何改变，这让周启忍不住自嘲地低笑一声：“你确实不应该答应我，我甚至连自己还能活多久都不知道。”在这个夜晚，周启能够清晰听到从外面传来的丧尸引起的各种声响，还有一些人逃离这里时引起的短暂动乱，但站在他面前的丧尸却一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座没有生命的雕像，但周启却觉得，至少在这个夜晚，他不是孤独一人。他安静地坐在那里，就像是在告别着什么，又像是在迎接着些什么。也许从第二天开始，周启将不再是从前的那个周启，但也许一切都不会有任何变化。当第二天的黎明到来的时候，周启终于从自己纷乱的思绪中醒过神来，他闭上眼睛，仔细感受了一下自己脑袋里某个区域的情况。让他感到惊喜的是，在经历过之前的头痛欲裂后，他脑袋里的那个区域看起来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反而是空间变大了一些。而空间变大了，也就意味着它能储存的物质变多了。这算不算是一种因祸得福的进化呢？带着这份喜悦，周启立刻进行了试验，然后他更加惊喜地发现，他所能制作出的面包果然比之前要大一些。从分量上看，加大后的面包应该足以供一个成年人顺利吃到饱了。在仔细观察了体型变大的面包后，周启看了眼仍然站在他面前假装自己是一尊雕像的某丧尸，然后微笑着把面包递给了他。某只丧尸似乎犹豫了一下，但在犹豫之后，这次他竟然没有去接周启递给他的面包。周启吃惊地挑了挑眉：“你昨天不是还很喜欢我制作出来的面包吗？为什么现在又不要了？”该不会是自己现在制作出来的面包，虽然看着变大了不少，但其实和原来不一样了吧？某只丧尸没有说话，但他仍然没有去接面包，只是他的眼睛仍然直勾勾地盯着面包，看起来并不像是对面包产生了厌倦。这让周启的脑海中想到了某种可能，他不禁无奈地笑了：“你是不是担心如果你吃了面包，我就会像之前那样再次晕过去？虽然我也无法给出肯定的答案，但按照我现在的猜测，我刚刚晕过去，和你吃面包这件事应该没有任何直接关系，所以你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