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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孔瑄又羞又恼,一口气憋在胸口简直要爆炸了。耳畔响起了他低低的笑声,温热的呼吸喷在耳垂上,将它染得嫣红。听到他的笑声,恼羞成怒的孔瑄用力挣了挣,逃开了那个温热的怀抱。哪怕之前和般若玩闹的时候,更亲密的动作也做过了,但是现在这种控制不住自己心跳和呼吸的情况还是赌上性命的仪式(中)那种羞恼的情绪还没散尽,孔瑄脸上的红晕就在忽然感知到奇怪的法力运行轨迹的那一瞬间散了个干干净净。“那是”她有些惊惶地抬起头,朝着朱雀门的方向望了过去:“什么东西?!”她的身后,荒有些恍惚地望着同样的方向。“谁知道呢”他听起来像是笑了,可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说不定,那就是人们口中的‘宿命’了吧。”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会儿,微微偏了下头。长长的刘海挡住了他的眼睛,眼中漏出的些微情绪也被遮得严严实实的。他的声音在孔瑄耳朵里听起来有些飘渺:“或者说——‘因果’更贴切些?”“不管是‘宿命’也好,‘因果’也罢,我想问的是——”孔瑄抿着唇在脑子里描摹着有些模糊的法阵,表情越来越难看:“那个法阵是哪里来的?为什么会吸走人类的生命力,而且是不可回溯的那一种?”荒低低地笑了一声,声音听起来并不怎么意外:“你想要阻止他们?”“不,我阻止不了他们。”摇了摇头的孔瑄轻轻咬着唇,看起来有些不甘心:“这个法阵非成功不可,而时间在我的身上是静止的,我没有‘生命力’这种可以拿来驱动法阵的东西。”“这只能说明,那是他们该付出的代价。”荒走到了孔瑄身侧,微微侧过头看她:“既然是阴阳师把那个家伙放了出来,那么就该由他们把它封印回去,不是吗?”听到这里,孔瑄忍不住皱起了眉:“不是今井他们放出了八岐大蛇吗?为什么要用其他的阴阳师的生命力驱动这个法阵把它暂时封印起来?这算是个什么‘代价’啊?!”“走吧。”荒没有接话,只是牵起了她的手,带着她朝朱雀门的方向走去。“既然你这么好奇”他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被扑面而来的阴风吹得有些飘忽:“那我们就去亲眼看看吧。”他长长的辫子垂在身后,有一缕松散的鬓发被风扬起,与她的缠在了一起。——————————————————————————————————————————没了凤凰火的朱雀门,连风都是刺骨的。远远的,孔瑄就看见了阴阳头的身影——之前在安倍宅时的那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完全消失了,现在他的面上一丝笑意也无,手里紧紧地攥着一叠符咒。他身上暗红色的衣服看起来有些不详的感觉,在一群白衣的阴阳师前显得格外显眼。“这个仪式,只能成功,不许失败!”他的目光十分锋锐,从在场的阴阳师脸上一一扫过,厉声喝问道:“都明白了吗?”“明白!”整齐划一的应答声在朱雀门上空回响着,气势浩荡得让人完全看不出他们接下来要走上一条必死之路。“要让那个怪物看看,我们人类的坚定意志!”“我们才不会这么轻易就被打倒呢!”“让那个怪物滚回它应该待着的地方去吧!”孔瑄远远地望着他们,轻声叹息着:“放出八岐大蛇的并不是他们,罪魁祸首都用生命付出了代价,为什么还要牺牲这些无辜的人呢?”“你指的是被同谋毒死的那些家伙吗?”荒双手环胸站在她身侧,声音里带着一股神明特有的,高高在上的疏离感:“你别忘了,那个下毒和挟持神乐的阴阳师并没有真正被捉到,他的一部分还在不知何处游离。”荒说的是那个阴阳助。虽然在解除八岐大蛇的封印之后,晴明和博雅尽力想要把他捉起来,但是那个仪式耗去了他们太多的精力,阴阳助还是在那些游走在街头的妖物们的掩护下逃走了。不过也不能说是没有收获——晴明和博雅留下了他用来拖延他们时间的一个小物件。那是一个木雕的娃娃,做工很是粗陋。没有雕出五官,手脚也刻的很是随便,但是上面却附着阴阳助的一小缕灵魂——这就是束缚的法阵未能准确抓住阴阳助的原因所在。“我一直没有弄明白,为什么他会是那样的状况。”孔瑄食指轻轻敲着下颌,皱着眉思考着:“人类是不可能使用分离灵魂的术法的,而真正被分离了灵魂的家伙根本不可能活动自如,更别说挟神乐,甚至逃出晴明和博雅的追捕了。”孔瑄停顿了一下:“除非”荒知道,此刻她的心里已经有了模糊的答案。想到这里,他的心情舒缓了些许。他微微弯起了唇,压低了声音诱着她继续往深里猜想:“除非什么?”“除非操控着那具身体的,并不是阴阳助。”孔瑄蹙着眉,单手拖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很快否定了自己的假设:“不,不对。按照‘他’对于安倍宅的了解情况和对晴明、神乐,甚至是博雅的熟悉程度,‘他’一定是拥有和他们相关的记忆和印象的。也就是说操控着那具身体的,并不完全是阴阳助?”“恭喜你,答对了。”荒弯了弯唇,眼底还是一片凉薄:“那么要不要继续猜一猜,他的身体里到底藏着什么东西呢?”“八岐大蛇吧,或者是和它相关的东西。”对于这个,孔瑄倒是很肯定:“它需要一个熟悉京都的家伙把它放出来,一个精通封印并且地位不低的阴阳师是最好的选择。”“心有贪念的阴阳师跟随着自己的主家,信奉了‘掌控了京都’的八岐大蛇,甚至不惜亲自出马主持献祭巫女的仪式。”荒望着阴阳师们结成的阵法,眼神涣散:“可他没想到的是,仪式失败了,失去了最重要的祭品,大蛇就吞噬了他的一部分灵魂,将他变成了自己的傀儡啊,多么熟悉的戏码啊——”他极为讽刺地笑了:“贪婪的人类因为自己无穷无尽的欲·望最终招致灭顶之灾,真是让人厌恶的戏码。”“并不是所有人都是那个样子的。”孔瑄摇摇头,看着那群阴阳师脸上的坚毅表情:“就像他们——为了大多数人的未来,能够慷慨赴死——这样的人,也是存在的。”她笑着侧过头,望进他一片荒芜的眼底:“你看,就是因为有无数像他们这样的家伙存在,人类才会一直怀揣着希望,才能在无数这样的灾难中延续下来。”荒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和她对望着,漂亮的眼睛就像是深邃的星空。孔瑄在他的注视下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余光却在无意间扫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那是”她眯起了眼睛仔细地上下打量着,被遮住大半的脸虽然很难辨认出面容,但是他身上诡异的气息昭示出了他的身份。孔瑄忍不住低低喊出了声:“阴阳助?!”她看着他鬼鬼祟祟地摸到了上风处,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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