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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居然轻微移动了两下后,在楚斯颈窝边咬了一口。楚斯搭在床边的手指一动,脸上的表情瞬间绷紧了一下:“……”邵珩:“嗯?怎么了?”楚斯面无表情道:“没事,你要不还是来帮我把杨先生掀开吧,我突然有点喘不上来气。”邵珩:“……”您的反应是有多迟钝啊在宇宙绕行了三百圈吗?不过邵珩进屋顺手关上了房门,刚朝里头走了两步,萨厄·杨自己松开了楚斯的脖颈,翻身起来了。他坐起来的时候,一手掩着眼睛,似乎还不太适应房间内的光。手掌的阴影遮挡了大部分脸,单从嘴角的弧度和周身的气场来看,他的表情大概介于“睡足了的懒洋洋”和“被吵醒的不耐烦”之间。缓了一下后,他按着后脖颈活动了一下筋骨,垂下眼冲楚斯伸出一只手道:“压麻了没?需要我拉你一把么长官?”楚斯下意识伸手想跟他借一把力,然而刚抬起手动作就僵住了,他嘴唇动了动:“你的脸……”然而已经晚了。邵珩的声音在几步之外响起来,因为过于激动的缘故,听起来都有点破音,“我操——你是谁?!”洗脑当初进白狼舰之前,楚斯给萨厄脸上做伪装时用的是一次性皮肤塑造剂,这种东西更多时候是用于伤口,偶尔会被楚斯这样的人利用来整容骗人。因为是用于伤口的,所以皮肤塑造剂的成分带有一点药性,持续时间是24小时左右,偶有误差,但最终的结果都是被创口皮肤吸收掉,没有害处,还能加速伤口愈合。眼下,经过倒计时骤减、绑架邵队长、找到白鹰军事医院、吓唬邵队长、调试楚斯的机械体、轰走邵队长、又睡了一长觉、亮瞎邵队长等等一系列事情,一次性皮肤塑造剂的持续效果不幸到了终点。萨厄·杨脸上虽然没什么伤口,但还是非常完美地把伪装给吸收掉了,再加上刚才睡觉没少在楚斯肩窝里蹭,即便还剩点什么,也被蹭得干干净净了。总之,现在坐在病床上的萨厄·杨,五官原汁原味,和当初在安全大厦通缉令上刷了十七年屏的那张照片几乎一模一样。邵珩只在惊诧中呆愣了两秒,就彻底反应过来这人是谁了!邵珩瞪圆了眼珠子,叫道,“你是——你——你居然!!”嗓音从头破到尾,还没能连贯地吐出一句话,听起来居然让人忍不住心生了一点儿同情。然而他反应过来也没用,在萨厄·杨这样的人面前,哪怕是01秒的呆愣都是致命的。他刚要破着音叫出对方的名字,下一秒,整个人就已经被摁在了床沿,两手被翻折在后。萨厄·杨这混账玩意儿生来不知道缺德这词怎么写,他扯了手上的营养机腕带,干脆地把邵珩翻折在背后的双手双脚扣在了一起,极韧的质地勒得邵珩手腕完全不得动弹。就这样还不够,这混账还抓起遥控器,把营养机延伸出来的皮管调整了一下。那皮管防磨耐割,韧劲堪比登山绳,在萨厄·杨的调控下极速缩短,直接牵着扣在邵珩手脚上的腕带,把他整个儿吊了起来。邵珩:“我次——”“嗷”音没出口,萨厄·杨拉开床头柜,翻了个大小适中的颈部医疗按摩球,直接塞进了邵珩嘴里。邵珩:“……”腕带内部的探针监测到人体温度和脉搏,自动探出了好几根,噗呲噗呲扎进了他的手腕和脚踝,接着营养机这倒霉玩意儿还亮起红灯提示了一下——上一包营养剂已经用完了,该换一包了。萨厄·杨合上了床头柜的抽屉,用遥控器调整了一下,调了第二序列的一排营养包出来,按了下确定,腕带便兢兢业业地给邵珩输起营养剂来。这一出,真是气得人胸口痛,又莫名有捉弄的意思。邵珩眼珠子都要瞪得掉出来了,用目光表达着“你他妈是不是有病?!”的控诉。萨厄·杨插着兜,欣赏了一番他的姿态,把遥控器朝床边一扔,便在楚斯旁边坐了下来,抱着胳膊伸直了两条长腿,冲邵珩一抬下巴,道:“你先冷静冷静。”邵珩咆哮:“我特别冷静!!!”然而出口的是一串憋屈的呜呜呜呜。萨厄·杨用拇指指了指他,转头冲楚斯道:“要不你来吧,长官,这小白脸看到我就一副要撅过去的模样。”楚斯:“……”老实说,楚斯现在的表情非常复杂。单看刚才萨厄·杨那一系列举动,在了解他的人诸如楚斯自己看来,已经是手下留情的结果了,不对,手下留情都不足以形容,刚才那一出放在萨厄·杨身上,大概就是“逗你玩”的级别。但是在正常人眼里,这种轻而易举将人制服还顺带玩儿一把的做派,就很是具有挑衅意味了。尤其是被萨厄·杨这么一提醒,邵珩终于反应过来,重点不在杨炸先生为什么突然变成了凶名远播的萨厄·杨,而在于楚斯!萨厄·杨这么当场变了个脸,楚斯居然半点儿要把他拿住的意思都没有,听刚才那话的意思,他好像早就知道了!想起当初他们刚登上白狼舰时,楚斯的那句话:“这位杨先生是我同伙。”还真他妈的是同伙。邵珩呆若木鸡,感觉自己的三观天崩地裂。楚斯没好气地拍了拍萨厄·杨,示意他靠边去点,自己则绕过来坐在了正对邵珩的床沿。他看起来并不因为萨厄·杨的身份被揭穿而慌张,甚至在坐下之后,还理了理自己被压皱的衬衫,又把袖口卷上手肘,这才抬眼看向邵珩:“我要不重新给你做个介绍吧。”他手掌朝右边一摊,“这位杨先生,名字是我瞎编的,本身叫萨厄,想必你也认识。”邵珩:我不认识!!谁他妈认识!!我就在通缉令上见过他!!然而……他嘴巴被塞得死死的,憋疯了也喊不出来。楚斯又冲他压了压手掌:“别哼哼了,很显然,情绪激动对你现在的处境没有任何帮助,不如冷静一点,咱们好好聊聊。”邵珩瞪着眼,朝自己嘴里塞着的按摩球看了一眼,都快聚成斗鸡眼了,形象地表达了自己的情绪和意思:我他妈塞着这玩意儿聊个屁!楚斯也想起了那个按摩球,话音顿了一下,坦然而平静道:“我单方面跟你聊一聊。”“……”邵珩血都要吐出来了。“首先,希望邵队长你对一个前提有所了解。”楚斯道:“这位萨厄·杨先生的判决刑期你应该是知道的。”邵珩翻了个白眼:全球人民都知道!“所有人都知道,萨厄·杨先生的刑期长度跟星球寿命一样。”楚斯顿了顿,又接着道,“那么,现在星球已经爆裂分崩了,请问萨厄·杨先生的理论刑期还剩多少?”邵珩:“…………………………”他仿佛顶了一脑门的问号,但是又确实只能得到一个答案——星球炸了,萨厄·杨剩余刑期为零。“他刑期届满,理论上已经不是太空监狱的囚犯了。”楚斯平静道,“所以杨先生现在的身份,是个平民,普通平民。”邵珩:神他妈普通平民,见过能把安全部队分遣队长吊起来打的普通平民吗?啊?“别翻白眼,邵队长,尽管这个答案对你来说在心理上可能会有一点冲击力,但是理论上来说就是如此。而按照规定,在发生灾难性事件时,一个普通民众向军部、总领政府或是安全大厦发出庇护请求,应该怎么回答?告诉我。”楚斯淡定道。邵珩:“……”“鉴于邵队长你现在不方便说话,那我替你说了——应该无条件通过请求,并在尊重民意的前提下予以最大程度的保护。如果我哪个字说错了,允许你哼一声。”邵珩:“……”楚斯挑了挑眉:“所以,身为普通民众的萨厄·杨先生请求白狼舰的庇护,就像正居住在白狼舰生活区的那些民众一样,有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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