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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心酸往事（第1页）

一个周六，我在睡梦中被饿醒了。昨天晚上只啃了半个馒头就躺下了，半夜一直饿，灌了一壶开水才好受点，醒了之后再想睡就怎么也睡不着了，只好懒懒地起来。

胡乱收拾一下后，抱着闲逛逛的心态，蓬着头发，套着一件污渍斑斑的t恤衫，靸着拖鞋，昏昏沉沉地出门去了。

我习惯性地转到了社保局的人才市场，那儿大门紧闭，死了人一般冷清，就差在门口竖一根招魂幡了。

今天是休息的日子，没有举行招聘会，人事部的同志都在家里睡懒觉呢，绝对不会因为我一个人要找工作而特地来加班，我心头一阵失落，甩了甩头，又往别处走。

头皮屑在空中飞舞，我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洗过头了，现在的我已经穷得买不起洗发水，只好用肥皂临时凑合，跟乞丐差不多了，过不了几天，恐怕连洗澡都要去河里洗了，听说水价又要涨了。

我转啊转，转啊转，又转到了二号站的智汇人才市场，这里我以前来过，不过留下的印象并不好，那次是在五一节前夕，我坐公交车的时候路过这里，一眼瞅见什么人才市场几个字。

心头一动，当时我正在一家化肥公司做搬运工，那阵儿天气正热，老板又抠门得要死，为了省钱，都不愿意搭工棚，弄得我们只好在毒太阳地下干活儿。

一边出汗一边猛吸粉层，汗流干的时候灰层也把肺填饱了，每天都是累得半死才回家，一到家就轰然一声倒在床上，像个死人一样一动不动了。

就是这样卖命还是挣不了几个钱儿，每月除了交房租水电伙食以外几乎就没什么剩的，这破玩意儿工作我老早就不想干了，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也怕刚从水坑里爬出来又跳进火坑。

我刚吃过这种亏的，上次就是为了摆脱贴狗皮膏药的工作才来做的搬运工，谁想还不如贴狗皮膏药呢，所以这次我得格外小心，不能再走错路了，尽管早就想辞，但在找到好的工作之前还是咬牙坚持着。

那天之所以有时间去坐公交车也是因为前一天搬化肥的时候不小心摔着了，膝盖上肿了个大包，连走路都一瘸一拐，老板看我这样子也干不了活儿，索性大发善心，让我回家休息几天。

我正巴不得呢，在他那儿干了两个多月活儿，连半天都没有休息过，无论刮风下雨，天晴雨雪，每天都像头牛似的不停地干活儿。

这次因为摔伤了居然可以一次回家休息好几天，真是意想不到的一件大好事，就像天上掉下来一个大馅儿饼，大喜之下，我甚至都有点感激自己这条可怜的腿了，我暗暗想道，要是早点摔伤就好了。

那天我去城墙边的一个私人小诊所简单包扎了一下，就坐公交车往回走，路过二号站的时候突然看见那儿有个人才市场，人头攒动，煞是热闹。

怀着好奇心，我就下了车，小心翼翼地过了马路，走到人才市场门口，举头一望，标牌上工工整整地写道智汇人才市场几个猩红醒目的大字。

心头一动，暗赞这个名字取得真是好，智汇智汇，不就是智慧汇集在这里的意思吗？里面肯定是群贤毕至，伯乐咸集了，何不进去看看呢，说不定能碰上好运气，我抱着强烈的憧憬，一瘸一拐地走了进去。

谁知刚走到楼梯转角处，就被保安叫住了，他说这里是健全人招聘市场，不欢迎残疾人，让我到残疾人招聘市场去碰碰运气。

我辩解道自己并不是残疾人，你不要搞错了，他说不是残疾人为什么走路像个瘸子一样，一拐一拐的，你少来蒙我。

我说你多虑了，那是我昨天干活儿的时候不小心摔伤了，今天才去医院缠了绷带，走路的样子是不大雅观，还请多多见谅，他说你少来这套，我这双火眼金睛什么妖魔鬼怪都看得出来，你骗不了我。

我说我真不是残疾人，你为什么就不肯相信呢，我骗你有什么意思嘛，他说你口说无凭，得证明给我看，我说你要我怎么给你证明，他说你走两步来看看。

我也没多想，就照他说的真的走了两步，结果左瘸右拐比残疾人还残疾得厉害，他冷笑着说这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我没冤枉你吧，我张口结舌，这才发现中了他的圈套，只好怀着深深的屈辱和羞愧伤心而退了，并在心里发誓再也不去那儿了。

然而两周过后，我又去了那里，这次不为别的，我真得来找工作了，化肥厂老板嫌我休息的时间太长，影响了他赚大钱，不想要我了，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通知人事直接把我开除了。

我得知消息后，气塞胸膛，怀着满腔的义愤找他理论，我指着他的鼻子说，我回家休息可是你让我回的呀，又不是我私自逃回去的，为什么才休息了几天就不要我了呢，还讲不讲道理了？

谁想他更理直气壮，横眉瞪目朝我大吼道：

“你还有理了，你知不知道这几天因为你没来上班，耽误了我多少事儿吗，几十吨的化肥农药都堆在那里没有运出去，白白损失了好几万，我没找你赔偿损失就是好的了，你还好意思跑来跟我吵闹，还有没有王法了，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刁蛮泼皮，我这工厂早就该关门大吉了，给您点便宜占就得了，别敬酒不吃吃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