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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家族聚会（第1页）

农村是人情社会，也是宗族社会。

潘修礼所在的青菜品村有潘、高、何三大姓，潘姓是人口最多的姓。

在潘姓中，又有三大分支，潘修礼所在的支系是嫡系，传到他这代一共有堂兄弟五人。

当时，老太爷还在世，分别给五个人取名仁义礼智信，再加上“修”字的辈分。

五兄弟中，老大潘修仁上完小学就辍学在家务农，成年后娶了三公里外王家村的女人为妻，育有两个女儿晨曦和星尘。

老二潘修义上完高中后去了城里务工，做过保安和货运司机，前几年刚结婚，生了一个女儿雨露。

老四潘修智上完高中后则去当了兵，在当兵期间自学了大专课程，去年刚退伍，在房产公司做安保经理。

老五潘修信大学刚毕业就与女友奉子成婚，生了一个儿子齐温。

五兄弟聚在一起，聊天聊地，聊村里的变化，聊城里的所见所闻，也聊自己的未来规划和孩子们。

刘梦不一会就把菜全做完了，五兄弟都抢着把菜端了上来。

刘梦一边哈着手，一边说道：“家里太冷了，就简单做几个菜吧，肉菜基本是现成的，多炒了几个青菜，将就着吃吧。”

潘修仁笑道：“这就挺好，做的菜不少，现在都不缺肉吃，都稀罕青菜呢。家里确实冷，比不上城里，俺都习惯了，你不大回来，一定是适应不了。”

潘修智紧了紧衣服，说道：“咱家里确实冷，我穿着部队的军大衣，都觉得有些冷。”

潘修信夹了一筷子酸辣土豆丝放到嘴里，咂摸了一下，一边竖着大拇指一边说道：“嫂子这手艺真不错！”又转头对潘修智道，“我说四哥，你就是不习惯家里，所以才觉得冷，你要是才当兵，绝对不会觉得冷，那个时候可是得做体能训练，你现在当官了，就怕冷了。”

潘修智苦笑着摇摇头：“还真是，这几年没有当义务兵那两年苦，那个时候是真练呀。五公里越野跑、仰卧起坐、俯卧撑，不分冬夏，练起来。”

这时，潘修礼已经把酒热好了，分别给众人倒上，然后端起酒杯说道：“大哥、二哥、两个弟弟：咱们这是第一次过年聚在一起，意义重大，以前呀，咱们都小，不懂事，现在都大了，除了老四也都结婚有孩子了，该聚一聚了，一是让咱们这一大家子继续团结在一起，二是咱们基本都不在家，在外面工作都是凭自己本事，也没个人帮衬，咱多拉拉，看看能不能一块发个财啥的。”

潘修礼说完，就举起了杯，其余四人也都举起了杯，彼此之间碰了碰，然后深喝了一口酒。

潘修礼接着说道：“赶紧吃点菜，趁热，咱都没有外人，别放筷子啊。”

众人一边点头，一边加菜。

潘修仁夹了一筷子豆芽炒肉，放到嘴里，嚼了嚼，说道：“嗯，刘梦这手艺不孬，做的菜有饭店的味道。”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明德起了个好头，把咱们拉到一块了，其实，我早就想组局，可你们比我小太多，又上学的上学，当兵的当兵，顾不上。现在，咱都不小了，我四十多了，你们也快三十了，都不是小孩子了，想的我多了，这个时候就能体现出咱们是一家人了，谁家有啥事，相互之间都帮帮忙。老人说话，咱们才是最亲的人，都是一个老爷爷。”

潘修义点点头，也夹了一筷子豆芽炒肉，边吃边说道：“这个豆芽呀，是最便宜的菜，但是营养价值可不低，刘梦做的确实挺好吃。刚才大哥说了咱是一个老爷爷，这是啥意思？就是说咱留着同样的血，血缘关系最近的人。我这两年跑了很多地方，bJ、上海、天津、青岛、苏州等都去过，见了很多人，学了很多人情世故，但无论跟谁，说话总是不能说痛快了，喝酒也不能喝畅快了，唯有在家里，想说什么说什么，想怎么喝怎么喝。以后，有我老二能帮忙的地方，随时说话，虽然我没啥大本事，但是终归比你们大一些，见识的多一些。当然，我一定比不上大哥的见识，可是在城里的这些事我多少还是知道点的。”

众人又是一片笑声和点头声。

潘修仁趁势举起酒杯，说道：“弟兄们，我是老大，我带一杯酒哈，祝愿咱们兄弟们，年年发财，家里老人健健康康，孩子们快快乐乐成长！”

“大哥说得好，干杯！”四个弟弟也举起了酒杯。

“这个酒也不孬，”潘修智抿了抿酒，“也有些年份了吧？”

潘修礼吃了一口炖鸡肉，放下筷子，举起玻璃杯，悠悠说道：“老四有眼光，这可是有年份的酒，你大爷前几年存的酒，应该是零五年我刚大学那时候的。你看，这还挂杯呢，是粮食酒，没有兑酒精。”

潘修礼说着，缓慢晃了晃杯子，就见杯壁上有一层薄薄的液体。

“哦，”潘修信点头道，“我也听人家说这个粮食酒挂杯的事，还不明白是啥意思，原来是指杯子壁上有留酒呀。粮食酒就能挂杯呀，酒精酒不挂杯是吧？”

“对，”潘修仁回道，“只有粮食酒才挂杯，早里时，没有酒精酒，都是粮食酿的，它稠啊，就挂杯。不光能挂杯，还能点火，坐席的时候热酒根本不用水，都是用洋火点着了酒，用酒热酒。现在不行了，都是酒精酒，除非是高度酒，还能有粮食酒。”

“哦，”潘修义点点头，边吃炖鲤鱼肉边说道，“你们还记得不？咱小时候坐席，不是净看到大人用洋火就能把就点着了？”

“对对，”几个人都点头道，“当时还纳闷了，酒是水怎么还能着火，那个火也很蹊跷，你说点着了嘛，却看不到；你说没点着嘛，伸过手去还被烧着，原来那个火是透明的。”

“哈哈哈……”

众人哄堂大笑起来，幼时跟着大人们坐席的画面瞬时被勾了出来。

“老二，”潘修仁对潘修义说道，“来，下个酒你来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