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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神器出下（第1页）

过了一日，药饼已经风干，在陈逸的指挥下，亲卫们用打制好的带齿铜辊将药饼打碎成颗粒状，筛选之后放在大桶中不停搅拌，磨掉颗粒的棱角并加入石蜡抛光，如此就制成了颗粒火药。

就在亲卫们忙和着颗粒火药时，陈逸已经来到了军中的巧手营。

“老梁啊！那些云旝做的怎么样了？”一见到巧手营管事梁福禄，陈逸就劈头问道。

云旝是这个时代投石车的称谓。虽然中国投石车早在春秋时代已经出现，可是中国式的投石机都是牵引式投石机，全靠人力拉动。一根木杆作梢的称为单梢，用多根木杆缚在一起作梢的称为多梢，梢数越多，抛射的石弹越重、越远。

礮梢的一端系皮窝，容纳石弹；另一端系礮索，索长数丈。小型礮有索数条，大型礮多达百条以上。金兵围攻宋都汴梁时，曾“一夜安礮五千余座”，昼夜发礮，落下的石弹，几乎与里城相平。其中最大的十三梢礮，能发射上百斤重的石弹，需要四、五百人同时曳放。

而此时云旝更是不堪，发射石弹小者十余斤，大者不过四五十斤。主要用于杀伤守城人员，而非用来破城。费人费力不说，收到的实效却是小的可怜。

鉴于这个时代云旝的功效，陈逸自不愿浪费时间和人力，所以就将精度和实用性更优的配重式投石车拿了出来，安下营寨以后，就令巧手们全力打造。好在此时龙溪树木众多，打造起来也甚是方便。

听使君发问，梁福禄连忙恭恭敬敬答道：“使君，两架云旝所需的杆臂和车架都已打造完毕。按照使君吩咐，杆臂全用上好的核桃木打造，转轴是用铁梨木打造，车架也多用杉木或樟木。只是小人不知如何安装？正想请教使君，不想使君刚好来了。”

核桃木这东西既坚韧，又富有弹性，而且木质轻便，绝对是作杆臂的上佳材料；而铁梨木结实程度可比后世的钢筋，用它做耳轴可以承受更大的重量。陈逸“嗯”了一声，接着问道：“那些料筐和石弹准备的怎么样？”

“回禀使君，料筐也已经编好，百斤以上的石弹也打磨了三十余枚，最大的足有六百斤。只是……”梁福禄有些迟疑，虽然这位使君从没有把自己这些匠人当做贱役对待，说起话来也是极为随和。可到底是朝廷钦派的县主，身份更是贵不可言，万一哪句话问错了，这位使君整死自己就像捏死只蚂蚁一般容易。朝着陈逸身后一脸横肉的牛二几人看了一眼，老家伙嗫嚅了一阵却再也不敢说出口。

“只是什么？”陈逸等了半晌，见梁福禄仍不说话，有些不耐问道。不过见梁福禄诚惶诚恐的模样，陈逸连忙换上一副温和的神态，说道：“老梁啊！咱们打交道也这么长时间了，你可曾见过本官因言治罪的事。放心吧！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本官绝不会放在心上。”

虽然这个时代还没有实行匠户制，不过工匠要么继承前代，要么是罪犯及其家属，不过后一种才是工匠的主要来源。和兵户一样，工匠自古就属于贱籍，地位低下。晋、宋之世，上自公卿，下至奴婢，分为六等，"骑士卒百工人"列在第五等，仅在奴婢、衣食客之上。

南北朝中后期，官府对工匠的管理已经放开许多，修建类的工匠除了定期服役之外，已经有了相当大的自由，可以在官府备案的情况下做些私活养家糊口，可是社会地位依然低下。别说像陈逸这样的皇族，就是那些世家处死一个工匠，也无需担待多大罪责，更何况梁福禄还属于随军工匠。

见陈逸温言发问，梁福禄也不敢不搭，只能横下一条心，啃啃巴巴问道：“小人…斗胆敢问使…君，这么重的石弹…咱们…咱们不用一人一索拉拽，如何能够…发射出去？又…能发射多远？”

看着梁福禄恐惧迷茫的神色，陈逸不禁笑道：“老梁啊！这个你无需担忧，明日你一看就知道了。不过本官可以事先向你透露一些，别说二百斤的石弹，就是四百斤的石弹，不用一索一人拉拽，用这东西也可轻易发射到百步以外。”

“怎么可能？”梁福禄不可置信地惊呼道。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老梁。如果给我一根足够长足够结实的木杆，信不信我能把紫云山连根撬起来。”陈逸无耻地学着老阿的口吻吹嘘道。只是看着梁福禄满脸的狐疑，陈逸知道这老家伙绝对不会相信，也就不再继续吹下去。就边走边问道：“那些掷弹带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每条掷弹带都是用上好的麻绳加皮条编织而成，既大又结实，足可拉动六百斤的石弹。还有哇！”梁福禄不待陈逸继续问下去，接着介绍道：“绞盘采用的是脚踏的，这样既快又省力。车轴也是用铁梨木打造，车轮也可以随时拆卸，载上个几千斤用牛拉绝对没有问题。只是……”说到这里，梁福禄习惯性地看了看陈逸的脸色，见陈逸一副鼓励的神态，这才接着说道：“使君，只是这些木料都是匆匆砍伐而来，都还未干透，根本不耐久存，这次用了恐怕以后就不能再用了。”

陈逸哈哈一笑，拍了拍梁福禄的肩膀，说道：“老梁，这个无需担忧，本官也没有打算把这种云旝保留太久，打下林家坞以后，即使这些云旝还能使用，本官也一个不留，一把火全部烧掉。”

“这是为什么？”梁福禄很想问问为什么，耶耶们费心巴力用了这么长时间，才好不容易打造两架，这位纨绔却是说烧就烧，太没有天理了。只是自己低贱的身份让他不敢问的太多，以免惹祸上身，刚想问出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说话间，众人已经来到木坊一处警戒严密的大院内。两台配重式投石机的构件都已送到了这里，杆臂、转轴，基座等物件分别堆在一起，等待安装。

最显眼的是两根上细下粗的杆臂，长度足有十三四米，为了保证不至于折断，轴心处又进行了加强，形成两个突兀的半弧。若依轴心划分，长端和短端的比例约为6:1。还有那巨大的料筐，陈逸站在它的面前，呃，就像一只小兔子。

“老梁，这料筐够不够结实？别装满土石给坠烂了。”陈逸有些担心问道。

老梁却是不屑一笑，当即答道：“使君尽管放心，这些料筐都是用儿臂粗的藤萝编织成的，小的已经试过了，就是装上个十余万斤，吊起来也根本没有问题。”

料斗，呃，正式的名字应该称为平衡重锤。配重投石机的射程并不是杆臂长短端比例决定，而是由石弹和平衡重锤的质量来决定的，尤其是平衡重锤的重量。除此以外，掷弹带的作用也不可小估，用掷弹带发射比着皮窝发射的石弹射程可以增加100—200米。

看着梁福禄自信的面容，陈逸也不再说什么。当即指挥着众人，将配重投石机组装起来。除了滑钩、主动轮等一些部件以外，整台投石机并未用多少金属构件。好在这时中国的卯榫结构技术还是很先进，架设好的投石机很是坚固。

“使君，不知此云旝怎么样？不如先拉出去试试？”被眼前怪模怪样的云旝惊呆的梁福禄，上上下下看了好一阵，这才回过神来，迫不及待地要求道。

“是啊，使君。不如现在就试试。”其他巧手也是跃跃欲试。

“明天吧！就以林家坞为目标，到时有你们练手的机会。不过此物大异于云旝，不如就叫霹雳礮吧！”迎着巧手们期待的眼神，陈逸却是不急不忙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