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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第2页）

&esp;&esp;杉树枝头上檐角风铃轻轻摆动，冷月青灰色照映窗边，小姐躺床上看着瓷缸里的鱼，焦虑起来：“我会让人把你连同这瓷缸移出去，送给人养，当然，对方定然是待你很细致的人，只是，别让家里的猫再看见你。”

&esp;&esp;虞郎不舍得小姐昔日娇美容颜就这般凋零于虚症，鱼嘴呼吸着，头脑中灵识涌动着，终于张开鱼嘴像个人一样说话：“我非一般的鱼儿，会好的，你会好的呀！”

&esp;&esp;小姐并不感到惊奇，眼中水雾起：“看得出来，那天的太阳光下，你身上的鳞片闪耀，而你的嘴一直吐泡泡，可不就是在对我说什么呢……”

&esp;&esp;她力气快没有了，还回想昔日相遇的场面，虞郎简直是惊喜在心里，这小姐此刻非常虚弱地话又道：“我不行了，体质很差，你的存在又让我多活了几年，这就是福分了。”

&esp;&esp;她挣扎着最后的力气下床赖到瓷缸边沿，面庞贴近水面，加速的呼吸声在瓷缸中清晰可听到，骤然停歇的呼吸，已然如春蚕的丝被抽尽了最后的一根。

&esp;&esp;小姐的面庞上，唇角还留存了幸福的弧度。

&esp;&esp;虞郎妙华【7】

&esp;&esp;虞郎才不甘愿就这么让小姐离开人世间呢，他透过鱼嘴吐出来浓密的泡泡，那当中的灵气给妙华小姐输入生命力，而他的真气也耗费的差不多了。

&esp;&esp;他不过是得道的小小锦鲤，得道全凭机缘。

&esp;&esp;他像是孤勇者，也如同妙华，在鱼族中曾被忽略被欺凌，他竭尽所能地达到灵根等级，到如今也是比最低的略高而已。

&esp;&esp;府尹大人全家上下十分吃惊，都已经断了气的小姐怎的又活过来了，甚至气色比之前红润精神焕发。

&esp;&esp;家人开始怜惜她了，日日过来探望，还带着各种营养吃食，也陪她看书听戏，出门赏花都派人紧紧相随。同辈们对她的看待别于昔日，丫头婆子打更的老仆人也将她的事儿说成佳话，妙华小姐是贵气盈门的象征，阎王不敢收，都没药可医了还就好了过来，这就是咱们府上的好兆头呀。

&esp;&esp;市集上人们开始议论她，认为她是上苍派来的祥瑞之星，府尹官邸内外皆感到荣耀。

&esp;&esp;这是她初次感受到家人的重视与关怀。

&esp;&esp;心理散发出来的幸福感，就连身边的人都似乎跟着沾光呢。

&esp;&esp;虞郎一直笑望她，它看着她亲昵地道谢，心里的话它能听见明显，她说它是她的福份。

&esp;&esp;所不同的是，虞郎再也变不出来人形，只能吐泡泡，用它大而圆的鱼眼睛呆萌看着她，无甚感知和反应力。

&esp;&esp;虞郎继续进入成精的路途，它太想成为非一般的鱼儿了，很想和她说话，想被她当成知己。

&esp;&esp;又是四季的轮回，春夏秋冬去了，虞郎不停跃出水面也修炼，太想回到昔日的灵敏，想拥有人类的能力，和妙华赏花看流水风景，听戏看热闹还要去冒险，就如人间的情侣那般相约。

&esp;&esp;想到这些，虞郎有这念头也更加努力了，他得不计一切。

&esp;&esp;他用记忆，搜寻了书中印象，就为了找寻一副俊挺男子样貌为他所使用。

&esp;&esp;妙华不知喜欢不。

&esp;&esp;应该会吧。

&esp;&esp;它会让她满意的。

&esp;&esp;它雀跃般跳出水面，妙华就靠近鱼缸笑着看他，伸手触碰它鱼头还在它身旁划水跟随它的动作，外面落花轻轻飘进来她衣襟，这瞬间的时光是多么绮丽美好，而他却说：“虞郎，我该出嫁了，对方是我心仪的男子。”

&esp;&esp;妙华这么一说，虞郎有些不信，仰望了这么多年的女子呀，心中万千萦绕都是她，她此刻就触碰着它的头，还那么愉快表示她即将成婚。

&esp;&esp;还是她心仪的男子。

&esp;&esp;诚然，她不能和一条锦鲤成婚，她是堂堂正正的千金大小姐，她那么聪敏善良。

&esp;&esp;好吧，这样也好，看着她成婚也是好事儿。

&esp;&esp;之后的日子里，虞郎还是鱼儿原身，被带到夫家的鱼缸里偶尔跃出水面看着妙华成婚，听着她和丈夫的欢爱，有了孩子，依偎在她丈夫身旁，还仰望他说，要和他白头偕老终此一生。

&esp;&esp;未料到，她的丈夫在高中进士这年的任期中感染了疟疾，回到家里第二天就一命呜呼没再醒来。

&esp;&esp;她伤心难过了很长日子，吃不下睡不着就伴随着她丈夫灵柩不分离，她绝望如杜鹃鸟的涕泣，声音逐渐失去，鬓边红翠暗淡空灵，最后摔成血一样红的一地哀婉。

&esp;&esp;虞郎跃出鱼缸水面，吐着浓密的泡泡，眼睛看着她，消减她的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