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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觅食1（第1页）

那天，阿姐把南雪送回了家。屋内，黑漆漆的，一切安静得如常日，看来所有亲戚都回去了。南雪掏出钥匙，开了不锈钢门，推了推木门，按了灯，眼前漆黑的一切，顿时变得亮堂堂起来。

“阿妈？”南雪轻轻地唤着，声音打在厨房的后墙上又弹了回来。南雪搜了搜厨房，掏出了一包蟹黄方便面，又从冰箱里发现了两颗鸡蛋。拿起一个不锈钢圆形锅，加了一指深的水，开了火，放上去。趁着水滚的时间，南雪又掏出了今天的数学作业，本子贴在厨房的墙面上，写了起来。没过五分钟，水滚了，放下作业，打开封面，把面饼投进锅内，掏出水果刀，开了酱料包撒了进去，敲了两颗鸡蛋，往右轻轻扭了扭炉火键，把火关小了点，又拿起作业写了起来。

面汤滚了两三分钟后，南雪熄了火，拿出不锈钢盆，把面倒了进去，双手捧着来到客厅。放罢，打开电视，往日最喜欢看的电视剧正在热播，南雪看着电视，三五分钟就把面解决完。关了电视，闭了灯，往楼上走去。走到一半，那熟悉的呼噜声传入耳内，南雪的心，开始忐忑不安。坐在地上，把作业本放在床边写了起来。今天作业不多，就数学、英语和语文有作业，写完作业时，时间不早了。南雪取了换洗的衣服，挤进那个四平方米的洗手间。洗漱完毕，躺上床，没过两分钟就睡着了。

“阿妈。。。。。。你回来了？”半夜，南雪感到有人帮自己盖了盖被子，她眯着眼，黑暗中，阿妈的脸庞出现在眼前。

“嗯，回来了，睡吧，明天还要上学呢。。。。。。”阿妈轻轻地说着，南雪安心地闭上了眼睛，心里的忐忑终于消停了。

那晚以后，阿爸阿妈吵的频率渐渐少了，从前三天两吵，变成了半个月一吵，一个月一吵。离婚的事，谁也不再提了。听阿奶说，第二天，阿妈拿着户口本、身份证喊了床上睡着的阿爸大半天，阿爸呢，装傻充愣地，硬是不理会。阿妈无奈，只能由着阿爸了。可说到底，阿妈还是没下定决心，对，阿妈绝不是个那么狠心的妇女，一个敢于丢下自己的家庭和孩子的中年人。

周五晚上，阿姐打来电话：

“南雪，周末有空嘛？我们一起去孤儿院做义工，有兴趣吗？”

“好，阿姐。”

“好，等我消息哈，过会儿时间确定了，告诉你。”

“好，阿姐。”

电话挂断后，南雪感到心情无比舒畅，开始期待着周末的到来。南雪平日的生活，简单得寡淡，周中是上学校的时间，周末，要是阿姐没有约自己出去玩儿，南雪便睡到太阳晒到屁股才懒洋洋地起床，刷牙洗脸吃午饭。家务事之类的，从来没有南雪的份儿，偶尔的，阿奶她们忙不过来时，会喊一下南雪去扔垃圾，仅此而已。阿姐虽说是阿姑的女儿，可是从小到大，都把南雪当成亲妹妹一样小心呵护着。同学聚会啦，喊上南雪；海边兜风啦，也喊上南雪；去逛街买新衣服啦，也是。南雪时常为着这份亲情而心生感动。

阿姐出社会早，高中毕业便外出工作了，挣了钱回来后，喊南雪出去总是自己出钱，南雪有时实在不好意思了，连吃带拿的，心里过意不去，于是便想说自己出钱。阿姐总是把钱退给了南雪，说道：

“南雪，你还小，还在读书，等你挣钱了，再请阿姐，不急，不急。”阿姐漂亮的脸蛋上露出一双明亮又宽容的大眼珠子。

这么拒绝几次后，南雪也就把AA制这个想法给打消了。往后，跟阿姐出去，遇到买单什么的，倒是心安理得看着阿姐付了钱，自己却连愧疚感都没有了。南雪只想快快长大，快快挣钱，挣好多好多的钱，那样，她就可以邀请阿姐一起去旅游、吃好吃的，也像阿姐曾经照顾自己那样回报她。

“喂，南雪，时间确定了，在早上六点半，咱们过去那儿要点时间，这样，我一早六点到你家楼下，你到时候下来就可以了。”阿姐打来电话，通知着。

“好，阿姐，那我们到时候见。”

“好，到时候见。”南雪等阿姐那边挂了电话后，心里开始纠结起来，为着刚刚的盲目答应而懊悔。早上六点来接人，那不得五点半起床？从前周末都是睡到十二点才醒的，五点半，真的起得来吗？在南雪看来，再没有事情能够比得上周末睡大懒觉了，如今，却要在一大早拖着半睡半醒的自己，去孤儿院，这不是在为难自己吗？可是能怎么办，答应都答应了，况且，对于阿姐的邀约，南雪向来是不懂得拒绝的。有一回，阿妈让自己洗衣服、晾衣服，阿姐一通电话过来，就把南雪接走了，等到回来后，阿妈黑着脸，指责南雪怎么没有把衣服的事情做好。南雪不说原因还好，一说，头上又多了个“欲加之罪”，数落南雪道：

“南雪啊，女孩子不能这么随便，今天是阿姐喊你出去，你都没有完成自己的事情，就跑出去，以后要是一个男孩子提出过分的要求，你也不懂得拒绝，那可怎么办呢？女孩子要学会有自己的主见，要学会在适当的时候拒绝别人。。。。。。”阿妈一念叨，就停不下来了。南雪听着阿妈的数落，自觉阿妈小题大做，就简单一个不懂得拒绝的小事，怎么能上升到以后交男朋友被坑的事儿呢？再说了，自己也不是不懂得拒绝，只是阿姐一向对自己好，南雪不舍得辜负阿姐的好意。

可是，南雪现在看着电视，心里还是为着周末的到来而有了一丝的焦躁不安。理性和感性都告诉自己：她爱睡懒觉，她才不要早起。

周末一大早，南雪睡得迷迷糊糊，听到一楼的门哐当、哐当地响了三下，隔了一两分钟，又响了三下。南雪心里一紧，潜意识告诉自己，会不会是遭小偷了？睁开了厚重的眼皮，蹑手蹑脚地开了灯，走近楼梯口，那声音还是持续着，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南雪，南雪，起床了吗？到点了。”阿姐轻声轻语地唤着，那声音穿过一楼的门缝传到站在二楼的南雪耳边。

“是阿姐，这么早来干嘛？啊！今天要去孤儿院，糟糕！忘记啦！”南雪随手取了木窗边上挂着的粉红色棉衣套了上去，又从小柜子揪出一双袜子，轻手轻脚地走下了楼梯。南雪的拖鞋，是胶质的，白天里，一穿上它，整间屋子都听得到脚步声。无奈，此时的南雪光着脚小跑着下了楼，忙打开门。

“阿姐，你先进来一下，等我五分钟。”阿姐着装整齐地出现在南雪的眼前，进了门，坐在靠窗的位置上。

“那你快点哦，我们要迟到咯！”

“好好好。”南雪和阿姐的声音小得如深夜偷吃家里东西的小老鼠咀嚼时发出的牙齿碰撞的声音。

南雪冲进了洗手间，火速刷了牙，拧来水龙头，双手舀了几瓢水泼上脸，又用胶质发梳理了理理顺了头发，绑上马尾辫，再套上一个亮橙色发箍。来到餐桌上，倒了一杯水咕噜几声下肚，穿了黑色帆布鞋，便喊上阿姐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