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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秋道:「我危险总比舅舅危险好吧!」这时几个少林弟子同那名高壮僧人走了过来,打断他两人的对话。一剑方才没注意看不晓得,等对方靠近了,才发觉那名僧人已有些年岁,只是这人虽年过半百双眼仍炯炯有神,耍起禅杖来更是虎虎生风。僧人对一剑一鞠,说道:「老衲了嗔,谢两位施主相助,擒得魔敦这一干人等。」一剑朝了嗔点了头,莫秋则是拱手说道:「大师不用客气,在下铁剑门陆莫秋,这是我舅舅延陵一剑。舅舅听闻少林发现魔教魔窟,遂议我先遣弟子前来,我俩迟些才到,虽然中间又杀出个魔教右护法,但幸好大家都没事。」了嗔点头示意,同莫秋又说了几句客套话。「门主、师叔祖!」村子里传来铁剑门弟子的叫唤声,一剑抬头望去,只见几名弟子陆续押出藏身在农户之中的乌衣教余孽,其中不乏老弱妇孺及残兵伤患。一剑一看丁丁好玩地把一个哭个不停的小孩高高抛起再接住,吓得孩子的娘花容失色,眉便拧了。他怒道:「丁丁你做什么!小心摔着那孩子,快放下!」丁丁被一剑吼得一抖,手一软,差点没接到孩子,还是旁边同门连忙上前把那小孩给抱了,才免得那孩子眞的摔着。一剑又暍了声:「陆丁丁!」迈步往前而去。「是!」丁丁立即双手放到背后,连忙往后退。一剑他们走到村子里,但见一地跪的都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弱小妇老,他困惑地转头问莫秋道:「是不是搞错丁!虽然这村里有魔教之人混杂,但这些不过是些老人小孩,不全是魔教中人吧!」了嗔忿忿开口道:「他们的确是魔教中人没错,施主千万别被这些人的表象给骗了!这些老的年轻时皆为乌衣教教众,这些妇人都是乌衣教人的妻妾,而就算是小的,长大后也是会随父母进入魔教危祸武林,如今落在我等手中,速速了结了好!」了嗔一记禅杖直往其中一名面容恐惧的老者击去,那老者惊恐地叫了声,双目圆瞪得快掉下眼眶。一剑一个出手握住了嗔禅杖,不赞同地道:「大师杖下留人!」了嗔怒道:「少林寺一夕之间被魔教妖孽所灭,血流成河无一生还,若非我等出外布道不在寺中,则难逃一死。鸟衣教势必血债血偿,这些人一个都不能留!」了嗔加重劲力于铁铸禅杖之上,硬是要往那老人头虏砸去,一剑臂上劲风忽起,运内力与其抗衡。他不是偏袒魔教余孽,只是觉得即便非我同道中人,也非个个作恶多端,如此轻率便取人性命,他做不到。了嗔一声大暍,劲气暴涨,内力震开了身旁几名小沙弥,他禅杖一转由一剑手中脱出,紧接着便朝一剑挥下,与他打了起来。「舅舅!」莫秋一惊,心里大骂。这和尚眞是恩将仇报,竟对付起一剑来,也不想想方才是谁将他从苏解容手中救下的!一剑与了嗔交手数招,招招皆是砰砰作响,这时在附近追捕其余乌衣教众的其它门派弟子也赶了来。这些人本是认识了嗔的,一见有人对了嗔动手,便跃向前来相助了嗔,谁知一剑三两下便将了嗔制伏在地,其间不过半刻。「延陵一剑你竟偏帮魔教中人,莫非你也是魔教奸细!既然如此,那要杀要剐随你便,少林寺弟子听着,等老衲死后,你们必不能饶过这狗贼!」「师父!」小沙弥们群情激愤,几乎要朝一剑扑了过来。「你个死秃驴!」一剑愤怒地咆哮了声,当下所有人心肝一颤,都被那吼啸吓了一跳。一剑吼道:「是非不分,滥杀无辜,佛门中人有像你这样的吗?!当年俺上少林吃斋,那主持智丈大师是多么慈悲的一个老人家,他那样连鸟窝给风雨打下来都抱着窝里破蛋哭上老半天的人,若是知道自己门下弟子因为要报少林灭寺之仇而随意杀人,定是会哭到连投胎也不去了!」当头棒暍打醒了嗔。了嗔想起已经圆寂的住持,不禁红了眼眶喃喃开口道:「智丈师叔」别派弟子看不懂这是什么情形,在一旁交头接耳窃窃不休。莫秋走向前去把一剑拉开,眼一横,示意那些小沙弥将了嗔扶起。少林寺的弟子们怒视铁剑门所有人,莫秋根本无视于他们,只是缓缓对一剑道:「这么吧,八大派密议便要到了,这里既是写意山庄山脚,我们便暂先将这些人押上山去。到时天下英雄都到场,再商议要怎么处置这些人。」当下旁边的其它门派弟子暍道:「了嗔大师都没说话了,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你这毛头小子几两重,口气竟如此之大!」莫秋的温柔视线一离开一剑脸上,立刻变化得冷漠。他淡然目光扫过周围那些不知哪门哪派的弟子,气势凛冽深沉。「在下铁剑门门主,陆莫秋。」他说道。顿时一片鸦雀无声。写意山庄地势险峻,位于群山之巓,依山而建,大刀阔斧削石而成,入庄之路颠簸难行,宛若山中要塞,遗世独立。他们一行人带着乌衣教余孽沿着山路往上走,因其中老幼者多,原本习武之人以轻功花费个把时辰即可到达的路程,竟爬了将近三个时辰。走在后头押解的黄山弟子因此沉不住气,踢了遥遥落后的老人两脚,骂道:「老家伙,走快点!」可话音一落,一剑那对炯炯大眼横扫过来,那名弟子连忙缩头闭嘴,连个屁也不敢再放。直至夕阳西斜之时,众人才到达写意山庄大门口。大门前几名写意山庄的弟子迎向前来,而后一剑与莫秋及麾下的铁剑门弟子被客客气气领往东侧的一处院落。写意山庄弟子将他们带到院子前头便停了下来,说道今后若有任何需要尽管吩咐任何一弟子即成,说完便要退下,可一剑一招,人又止步了。那弟子笑脸迎向一剑,彷佛完全没看见一剑一脸落腮胡状似凶狠的模样。一剑说道:「还请这位兄弟好生安置乌衣教人,那其中有几个丁点大的孩子,如果他们吵闹不休的话可能只是肚子饿了,只要拿点东西喂喂应该就会安静下来。」写意山庄的弟子答道:「明白了延陵大侠。」那人退下以后,一剑推开东小院的门,领着莫秋与那八名弟子走了进去。写意山庄颇为礼遇他们,说是客人暂住之所,但一进门先是宽广院落,举目再见两处华美楼阁,且左右一为江南水榭图景、一为奇山巨岩布置,巧妙融为一体,大气中显出风雅别致之感。丁丁「哇!」地一声叫了出来,在院子里蹦蹦跳跳,莫秋哼了一声把人全赶往左边,再和一剑进入另一头的屋子。关起房门放下行囊后,莫秋直接往床上倒去。耳边依稀传来邻栋丁丁和其它师兄弟嬉闹喧哗的声音。「吵死人了。」莫秋翻了一圈,而后好奇地摸丁摸床上被褥。被褥布料不是普通的软滑,卷起来盖在身上,既轻盈又不厚重,莫秋盘算回去以后自己的被褥不如也换成这种,一剑如今皮肤可滑嫩,要是被那些又旧又硬的粗被子给磨伤,那他可舍不得了!一剑打开雕花木窗,一阵清风吹来,夹杂院子里的白梅香气,他深深一吸气觉得精神舒爽,才想叫莫秋也来闻闻,谁知一转头却见床上的莫秋竟拿被子把自己裹得像颗蚕蛹似地,只露出两颗圆滚滚的眼珠子。一剑忍不住笑了出来。正在沉思中的莫秋疑惑地转过头来,然见着一剑正对着他笑,眨了眨眼,便也露齿朝着一剑笑回去。莫秋笑时左脸颊上的窝窝显了出来,又是那白白的蚕蛹样,一剑盯着这个人看了好一会儿,两人相互凝视许久,直到莫秋察觉自己的模样太过可笑,才赧然由被子中挣出。莫秋招了招手,一剑走到莫秋身旁坐下。莫秋整个人没骨头似地往一剑身上一靠,说道:「我得去见见司徒无涯及其它门派掌门,舅舅你同我一起去吗?」「不去了,那老秃驴实在晦气!」一剑说:「你自己小心点。」一剑只是想把莫秋平安送到这处,八大派密议是八大派掌门之间的事,他无意插手。再者莫秋当初说要借机磨练,一剑虽然不放心,也是得放开手的。「嗯。」莫秋点点头,在一剑身上又赖了一阵子之后,才翻下床步出门外。一剑走到窗边,看着莫秋停在院子里头召唤其余弟子的身影。写意山庄里白梅开得好,冷香沁骨,缀于枝头。一剑注视着莫秋,看着他走到白海树下,看他冷然浮现脸上,带着无畏无惧的从容自若。莫秋身有傲骨,纵使前头磨难多少,也不轻易让自己低头。凝视那犹若雪里白梅昂然而立的身影,一剑的眼眶有些热。曾经吃过的那些苦头,将莫秋淬炼成了材。一剑脸上缓缓带起了笑。那个那么小、那么孱弱,几乎死在姊姊腹中的孩子,如今已长大成人,苦尽而甘来。莫秋到大堂去拜会了武林盟主司徒无涯与黄山、青城、湘门等派掌门,而后发现华山来的人竟是李长缨。李长缨笑着走过来,对莫秋说他那义父赵大雄前些时日收了个小徒弟,谁知小徒弟来时是长了痘的,如今华山上下没生过的几乎都被沾到,连他义父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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