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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认真,那身子筛糠似的抖着,眉眼间也写满了恐惧。而此时仍被桓承之的剑抵着的那人,则是急的眼泪都彪了出来,除了一个劲儿的喊着“与他无关”“饶命”之类的话外,一时间甚至是连别的措辞都想不出了。贺宇帆被他说的有些纠结,目光对向桓承之那边儿,后者却明显也有些不知这剑是该落不落了。两人相顾沉默一秒。不等贺宇帆再开口说句什么,那两个跪在地上的人几乎同时声音一顿。下一秒,又皆是双眼瞪大,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贺宇帆看了片刻,喉咙里“咯咯”的响了两声,话未出口,反是嘴角淌血,接连的“咚、咚”两声栽倒在了地上。这状况太过出人预料,直接让贺宇帆吓得接连退后两步,被桓承之一把抓住,才没能丢人的一屁股瘫坐在地。可让两人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这还仅仅只是个开头而已——贺宇帆这边儿还没站稳身子,那边儿两人的尸体就在他们的注视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了下去。甚至还不出五息的功夫,就已经干枯的和之前那波尸体没什么两样了。贺宇帆下意识扯了扯桓承之的袖子。后者嘴唇紧抿,伸手安慰的在他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喉结一滚,却怎么也没想出一句能作为安慰的话来。好在贺宇帆似乎也没指望他能说点儿什么,只沉默片刻,便深呼吸了两下,在脸颊上轻轻拍了拍,一边向那两具尸体走了过去。桓承之这次没有阻止他的动作。只在后面儿帮他认真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等贺宇帆把尸体掀开,将下面的土地露出时,才跟着他一同低头,将视线锁上了那两个和预料中一模一样的圆洞上。“应该是虫子没错。”贺宇帆仗着自家儿子承诺他不会受伤,此时也便是一如既往的肥了胆子,伸手在洞上比划了两下,朝桓承之道:“不过我总觉得,这个洞看着好像是有点儿奇怪。”桓承之没有直接应声。左右看看,确定周围没什么能直接感受到的气息了,才低身过去,蹲在贺宇帆身侧,又仔细看了看那圆洞。随即也不用贺宇帆去解释什么,他便了然的“哦”了声道:“你是说这洞是从这边儿打开的,不是那虫子从远处过来,破土而出的?”“没错。”贺宇帆点头道:“我原本以为,是远处他们的头头儿看这边儿他俩投降,不高兴了就让虫子过来弄死他们。可现在看来,这虫子怕是从一早就已经落在他们身上了。”桓承之嗯了一声,心底的那种奇怪的恐惧感似乎又涌上了不少。他定了定神,还是努力将那预感归咎为了错觉,才继续应道:“其实这也不是什么想不到的事儿,如果那虫子能从地上钻出来再将人吸干,他们也用不着在这儿大费周章的吸同伴。直接对咱们出手,不是简单多了吗。”“我也是这么想的。”贺宇帆虽是应着,面上表情还是有些纠结。双眼锁在那圆洞上过了许久,他才叹了口气道:“但是现在更让我好奇的是,他们为什么要吸同伴的血。”桓承之抿唇不语,这个问题他也一样是没想通。只是现在这事儿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我总觉得那个让我很不舒服的东西,似乎离我们越来越近了。”桓承之说着,也伸手过去将贺宇帆扯了起来。牵着人向前方张家大宅的方向走着,他口中道:“张家再怎么不济也是五大家族之一,他们留给自己的后手绝对不少。我知道你确定你不会受伤,但难免儿子也会有没注意到的时候,所以一切还是……”“小心为上。”贺宇帆笑着开口,跟他一同将最后四字一同道出。待桓承之目光无奈的向他看过,才赶忙推了推人胳膊,小声接道:“我都懂的,你放心好了,我就乖乖跟在你旁边儿,有危险的话你上,我绝对不逞强。”他说着,那双黑亮的凤眼也眨了又眨。反正根据两人相处这么久的了解来看,桓承之清楚的明白,这话十有八九就是说说而已。懒得再去跟贺宇帆重复什么,他按了按额角,便重新将视线对向了眼前近在咫尺的小树林处。这里距离张家主宅的位置已经很近了,就这树林也就是排的树木,几步过去就能走进院里。想想之前一路上种种不对劲儿的地方,桓承之怎么看也觉得这临门一关不可能是眼前所见的这般容易。桓承之心下纠结,动作上也直接伸手,将仍打算大步向前的贺宇帆扯了回来。一边犹豫道:“我总觉得这边儿是有埋伏,你要不先问问天镜,咱们确定了情况再向前也不迟。”贺宇帆闻言一愣,要说桓承之说了一路的那种“不好的预感”,其实他确实是分毫都没有感受的到。所以对于这个提议,在他看来也确实是有点儿没必要的。不过就当是求个心安,贺宇帆只停了一秒,便点头伸手从乾坤袋里将天镜摸了出来。然而连看一眼的机会都没给,前方就传来了一个带着笑的声音。他说:“二位的实力在下已经有所耳闻,所以也不用你们再麻烦着去掐算什么了,在下自己出来,咱们不管是打是降,还是都堂堂正正的来吧。”贺宇帆对他这个说法格外赞同,抬眼看去,那人长发及腰面容清秀。就长相来看,约摸是个二三十岁的年纪。他身上穿着件月白色的长衫,打扮的倒是有些书生模样。他脸上挂着些浅淡的让人讨厌不起来的微笑,目光对上贺宇帆的眼睛时,那笑意又增大了不少,他说:“倒是早就听闻天机门贺长老面容是个美人儿,没想这百闻不如一见,贺长老还真是美的让在下都有些惊艳了。”说着,他下意识伸舌舔了舔唇,看向贺宇帆的目光中,也多了那么点儿说不清的味道。贺宇帆被他盯的有点儿不舒服,想往桓承之身后躲躲,却被后者抢先一步,错身将他拦在了身后。抬眼和那书生对视一眼,桓承之冷声笑道:“听道友刚刚那话,是打算降了是吗?”“道友还真有自信。”那书生摇头,回了桓承之一个同样不及眼底的笑意,他说:“我只是想提醒二位一句,此时不降,就只有去死。你倒是还好说,我这人怜香惜玉,可舍不得贺长老的那副好皮相了。”这话让贺宇帆听的有些不悦,只是也不用他去说些什么。那边儿话音未落,桓承之就已经提剑迎了上去。书生盯着冲至眼前的人,面上倒是也没有多少紧张的滋味。只伸手在旁的一划,就听“铛”的一声脆响,桓承之那把燃着烈火的短剑,已然被对方一把铁骨折扇拦了下来。“道友这般急躁可不是什么好事儿。”那人笑着,手中扇子一翻,周围的空气中便扬起了一阵水雾。桓承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随着呼吸将那水汽吸进了些许,下一秒,喉头就明显传来了一股让人难以忽略的涨疼之意。他眉头一紧,双眼中寒光闪过的同时,也赶忙撤身回去了贺宇帆身侧。那书生倒也没紧追,只甩了甩扇子,让包围着自己的水汽又加重了一层,才开口笑道:“道友,你是火灵根,我是水灵根,我天生就是克你的存在,想清楚的话,还是速速投降,也免得这些皮肉之苦了罢。”那人说完之后,也不急着动作。似乎就像是真的要给桓承之他们点儿时间,让他二人考虑投降似的,半天也没再说什么了。但尴尬的就是,对于他的这种威胁,桓承之就仿佛是没听到一般,脸上表情不变,只低头看了看火焰熄了不少的短剑,倒是也没点儿什么特别的反应。反倒是贺宇帆是视线扫了两圈,还紧张的扯了扯桓承之的衣袖,压低了声音道:“你之前说的那个不好的预感……”“不是他,也不可能是他。”桓承之答的飞快。那双艳红的眸子朝书生所在的方向扫了一眼,他一边从乾坤袋里,将当初贺宇帆在长月门拿给他的扳指摸出,一边继续补充了句道:“他除了在灵根方面能对我压制一下,别的不管是修为还是什么,都差的不少,根本就没有让我觉得危险的资格才是。”说着,他将手指划破,鲜血在扳指上渲染开来,发出了一阵淡淡的微光。最后那光泽将桓承之全身包裹起来,光泽也从通红转成了一片浅褐。“正好机会难得,也是能试试这法宝的功效了。”桓承之说着,朝贺宇帆捏了捏手指。后者还没反应过来他这是要做什么,身边土地就突然无端“轰隆”的一声响动,等贺宇帆垂眸看去的时候,声源处已经比刚刚多了一道半人高的凸起。贺宇帆被这反应闹的一愣,随即涌起的就是毫不掩饰的兴奋。而那边儿书生见状也是有些出乎预料,双眼微微又张了些许,嘴角的笑意却是更浓了起来。“你现在是转成土灵根了?”贺宇帆在左右绕着看了看,还是忍不住确认了一声道:“如果还是火的话,应该也弄不出来这种招式才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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