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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第1页）

“门锁了，你怎么上去？”我满心疑惑。他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发，柔声道：“你带康仔在这儿等着，我马上就回来。”嘱咐完，他独自走向餐厅附近的后巷。我在原地站了片刻，终是不放心，拉着康仔跟了过去。从这条暗巷可以绕至餐厅后门，通常给后厨送货应该都从这里走。可是当我赶到时，那里却没一个人影，只有丁中浩的一件军绿色外套丢在旁边台阶上。我一抬头，只见小丁同学已经沿着外墙的水管爬上了两米多高，他一直攀缘到餐厅二楼的窗户外面，将手掌缩进毛衣袖子里，猛地挥出一拳，击碎了窗玻璃，然后抖去毛衣上的碎玻璃碴儿，打开窗闩，推开窗户，纵身跃了进去。小杨康惊叹地“哇——”了一声，我赶紧掩住他的嘴。砸窗户这种事要是被别人察觉了，肯定得抓起来往死里打啊！二楼窗户内，传出微光，正是这点灯光吸引丁中浩爬了上去。我不知道是否有人在里面，只能祈祷没人，只是一盏灯忘关了而已，丁中浩巡视一圈就会安全退出。楼上隐约有说话声，又似乎是我的幻觉，离得太远，实在听不清楚。突然，一声清晰的爆裂声传出，像有东西被摔碎在地上。我顿时汗毛倒竖，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刻扯开嗓子号叫：“丁中浩！丁中浩！你再不出来我就报警啦！你听见了没有？丁中浩——”小杨康被我激动的情绪感染，也扯开嗓门大喊“爸爸”。喊了好几声，二楼打开的窗户那儿一直没有动静。我仰头焦急地盯着窗户看，又做了几次呼吸吐纳，手抱丹田，正准备吐气开声再大喊几句，突然有个人从我身后大踏步跑过来，我还来不及回头，他就一伸手捂住了我的嘴。我抬起腿，往身后人的脚面上狠狠踩下去，八厘米的细高跟像钉子一样揳进他脚背。“嗷”的一声惨叫，那人迅速放开了手，弹射出老远。等等！这声惨叫怎么这么耳熟？我一回头，丁中浩抱着一条腿嗷嗷叫着满地乱蹦，疼得脸都变了形，歪鼻子斜眼地叫嚷着：“操！我的脚要断了！老婆你这招神龙摆尾实在太狠了，最毒妇人心啊……”“对不起，对不起。”我赶紧道歉，“你怎么会在这儿？”“我从前边大门出来的……”他说得有气无力，奄奄一息。“门不是锁上了吗？”我糊涂了。“刚才是锁上的，不过现在已经打开了——王一君有钥匙。”丁中浩一边解释，一边拉起小杨康往巷子外面走。一路上他浮夸地瘸着左腿直“唉哟”，我赶上前去，想搀着他点儿，却被他掐着臀部狠狠地揩了一把油。我捂着痛处跳起来，差点就狂性大发把他另一只脚也踩瘸了。一出巷子口，丁中浩就老老实实地正常行走，应该是怕装瘸腿会伤害到王一君吧，他对人还是这么温敦细心。有爸的孩子像块宝（2）餐厅大门果然已经打开了，王一君靠在一张桌边，身后是蔷薇花架爬满整面墙的大幅壁画，色彩浓艳而深沉。他手拿一只红酒杯，对我们遥遥一举：“圣诞快乐！”小杨康对这种主题餐厅的布置十分好奇，惊叹着在花廊中跑来跑去。大门重新锁上之后，仿佛与世隔绝了，整间偌大的餐厅内空无一人，只有康仔清脆的笑声回荡在空气中。王一君把我和丁中浩领进后厨，像个小饭店老板一样问：“今天是平安夜，你们想吃点什么？”他放下酒杯，打开角落一个巨大的冰柜，上下睃视着：“我这里剩余的食材有限，而且一个厨师也没有，可能要让你们失望了。”“没事，我来吧。”丁中浩卷起袖子，一样样拣出蔬菜和肉类。我倚在门边看着他熟练的动作，不觉露出微笑。在老杨去世之后，我给世界上最伟大的手重新排了名次，它们包括：乔丹的双手、马拉多纳的左手、葵花点穴手以及眼前这双正在忙忙碌碌做着圣诞大餐的手。王一君去储酒室里拿出一瓶红酒，看着我问：“能聊十块钱的天吗？”我点点头，挑了张桌子与他面对面坐下。他给我拿个杯子，倒上红酒。从我坐的这个位置，刚好可以看见后厨大开的门里面的情况，丁中浩正在用一个透明的大玻璃碗搅拌着鸡蛋。发觉我在偷偷看他，他立即放下搅拌棒冲我比了个又害羞又风骚的剪刀手。我抬起左手掩着嘴偷笑。“戒指很漂亮。”王一君指了指我的手。“谢谢。”“婚期是什么时候？”“还没有定。对了，你的餐厅怎么会停业？”